意外触碰

    山洞中的空气闷热潮湿,祺伝盘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正尝试一种新的功法——来自西域的火云掌。张怀义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变化。

    "火云掌讲究以炁化火,将体内阳气凝聚于掌心..."张怀义的声音在洞中回荡,"但过度抽取阳气会导致体内阴阳失衡,所以一般修行者每日最多练习三次。"

    祺伝按照指导运转体内炁流,感受着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特定经脉流向右手。掌心逐渐泛红,最后"呼"地一声窜出一簇火苗。

    "成功了!"祺伝惊喜地抬头,却看到张怀义脸色突变。

    "阿伝,你的眼睛..."

    祺伝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他感觉体内的热流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像脱缰野马般在经脉中乱窜。更糟的是,一股熟悉的燥热感从下腹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怀义哥...我好热..."祺伝的声音变得黏腻,手指不自觉地扯开衣领,露出泛红的锁骨。

    张怀义一个箭步上前,手掌贴上祺伝后背:"放松,我帮你调理。"

    清凉的炁流入体,但这次效果却大不如前。祺伝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本能地寻找降温的方法。他转身扑进张怀义怀里,脸颊贴着对方脖颈磨蹭。

    "不够...还是好热..."祺伝无意识地呢喃,双手环住张怀义的腰,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张怀义身体一僵,但很快调整呼吸继续输入炁流。然而这次祺伝的症状似乎特别严重,他的嘴唇擦过张怀义的下巴,无意识地寻找更凉爽的皮肤...

    当那柔软温热的唇瓣意外贴上张怀义的嘴唇时,两人同时僵住了。一瞬间,张怀义感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从接触点传来,他体内的炁突然活跃起来,运转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唔..."祺伝轻哼一声,嘴唇滑向张怀义的脖颈,在那里留下湿润的触感。

    张怀义倒吸一口凉气,这感觉太过诡异——祺伝的接触不仅没有让他反感,反而像打开了某个开关,让他体内沉寂已久的炁脉突然沸腾起来。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提升!

    "阿伝,停下!"张怀义强忍着异样的感觉,双手按住祺伝肩膀将他推开,同时加大炁的输入。

    经过近一刻钟的调理,祺伝眼中的迷蒙才逐渐散去。他茫然地眨着眼,嘴唇还泛着湿润的光泽:"怀义哥...我又..."

    "没事。"张怀义声音有些沙哑,不动声色地整理衣襟,"这次反应比之前强烈,可能是功法的缘故。"

    祺伝低着头不敢看他:"对不起,我又失控了..."

    张怀义没有立即回应。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刚才那一瞬间的修为提升绝非错觉。如果简单的肌肤相触就能有此效果,那么更亲密的接触...甚至双修...

    这个念头让他胃部一阵绞痛。祺伝天赋异禀却单纯如白纸,若被有心人发现这种体质...

    "阿伝。"张怀义突然严肃起来,"从今天起,除了我教你的功法,绝对不要跟任何人学习,明白吗?"

    祺伝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明白。但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张怀义罕见地打断他,"答应我。"

    见张怀义神色凝重,祺伝乖巧点头:"我答应怀义哥。"

    张怀义神色稍缓,伸手揉了揉祺伝的发顶:"乖。"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有,以后若再有这种...燥热反应,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接近任何人。"

    祺伝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觉得今天的张怀义格外奇怪。但他永远不会怀疑怀义哥的话,既然对方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回天师府的路上,张怀义异常沉默。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时而重叠时而分离。祺伝偷偷观察张怀义的侧脸,发现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怀义哥在想什么?"祺伝忍不住问。

    张怀义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对了,明天师父要带之维师兄下山历练,我们留在府中。"

    "去哪里历练啊?"祺伝好奇地追问。

    "听说是去三一门交流。"张怀义随口答道,随即警觉地看向祺伝,"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祺伝眨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我能打什么主意..."

    张怀义眯起眼睛,显然不信。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回去吧,天快黑了。"

    夜深人静,张怀义确认祺伝熟睡后,轻手轻脚来到院中。月光如水,他盘坐在石凳上,尝试运转周天。令他震惊的是,修为确实比早晨精进了一丝——这绝非正常修炼能达到的速度。

    "那种接触竟然真的..."张怀义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白天祺伝嘴唇擦过自己脖颈的触感,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种体质简直闻所未闻。不仅能快速学习并完善各种功法,还能通过亲密接触提升他人修为...若消息传出去,整个异人界都会为之疯狂。那些卡在瓶颈的老怪物,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祺伝...

    "不行,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张怀义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连师父和之维师兄都不能告诉——这不是不信任,而是知道的人越少,祺伝就越安全。

    次日清晨,张静清果然带着张之维离开了天师府。祺伝站在山门前目送他们远去,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别看了,回去练功。"张怀义拍拍他的肩。

    祺伝乖乖点头,但张怀义太了解他了——那副温顺模样下,分明藏着小心思。果然,午膳时分,祺伝就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张怀义扶额,不用想都知道祺伝去了哪里。他犹豫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三一门距天师府不过半日路程。张怀义运起神行百变,很快在途中追上了鬼鬼祟祟的祺伝。

    "阿伝!"他一把揪住小师弟的后领,"你..."

    "怀义哥!"祺伝吓了一跳,随即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就想看看嘛...之维师兄和三一门的人比试,多难得啊..."

    张怀义本想严厉训斥,但对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话到嘴边又软了下来:"...跟紧我,不许乱跑。"

    祺伝立刻点头如捣蒜,兴奋地跟上张怀义的步伐。两人隐蔽气息,远远跟在张静清一行后面,顺利潜入三一门。

    三一门的建筑风格与天师府迥异,处处透着清冷肃穆。张怀义带着祺伝躲在一处假山后,正好能看清练武场上的情形。

    场中央,年轻的张之维正与一个白发少年对峙。那少年眉目如画,气质清冷,正是三一门高徒陆瑾。

    "那就是陆瑾?"祺伝小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

    张怀义点头:"三一门年轻一代的翘楚,据说已将'逆生三重'练至第二重。"

    话音刚落,比试已经开始。陆瑾身形如电,白发飘扬,周身泛起莹白光芒——正是逆生三重独有的护体炁劲。张之维则从容不迫,金光咒随心而动,见招拆招。

    祺伝看得入迷,瞳孔中倒映着两人交手的轨迹。不知不觉间,他体内的炁开始按照某种奇特路线运行——正是逆生三重的运功路径!

    张怀义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炁息变化,转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祺伝躲在暗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瑾的动作。

    "逆生三重……"他喃喃自语。

    张怀义侧头看他:"你能看懂?"

    祺伝没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体内的炁竟不由自主地按照某种规律流动起来。

    张怀义察觉到异样,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阿伝!你在做什么?"

    祺伝这才回神,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好像学会了?"

    ……什么?!

    张怀义震惊地看着他。

    逆生三重,三一门的至高绝学,祺伝竟然只是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祺伝自知理亏,低头认错:"对不起,怀义哥。我只是觉得那运功路线很特别,就..."

    "回去再收拾你。"张怀义瞪他一眼,却舍不得真凶他。

    场中比试已至高潮。陆瑾施展逆生三重最高境界,白发如雪,气势惊人。而张之维依旧从容,金光化作万千丝缕,将攻势一一化解。

    祺伝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吸引过去,尤其是当三一门掌门左若童现身点评时,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左若童一袭白衣,长发如霜,面容却年轻得不可思议。他声音清冷,寥寥数语便点出比试关键,举手投足间尽显宗师风范。

    "好帅..."祺伝不自觉地小声感叹,眼中满是崇拜。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张怀义心头莫名一刺。他顺着祺伝的视线看去,左若童确实气质超凡,如谪仙临世。再看看身旁小师弟那闪闪发亮的眼神,一股酸涩感突然涌上心头。

    "危险还没解除,你还有心思看别人?"张怀义一把握住祺伝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刚才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你强行运功很可能走火入魔!"

    祺伝被拽得生疼,不解地看向突然发怒的张怀义:"怀义哥?"

    张怀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总之太危险了,以后不许这样。"

    祺伝虽然不明白张怀义为何突然生气,但还是乖巧点头:"都听怀义哥的,我以后小心的学。"

    这句话像羽毛般轻轻拂过张怀义的心尖,让那股无名火瞬间熄灭。他注视着祺伝纯净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为什么要因为祺伝多看别人几眼就烦躁不安?这种情绪...不对劲。

    回天师府的路上,两人都异常安静。夕阳西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怀义走在前面,思绪万千;祺伝跟在后面,时不时偷瞄师兄的背影。

    "怀义哥..."最终还是祺伝打破沉默,"你今天怪怪的。"

    张怀义脚步一顿:"哪里怪?"

    "就是..."祺伝歪着头思考措辞,"好像不太高兴我看左掌门?"

    被一语道破心思,张怀义耳根微热:"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贸然学习陌生功法会有危险。"

    "哦..."祺伝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快走几步与张怀义并肩,"那怀义哥不用担心,我最喜欢跟你学了。"

    这句无心之言像一块糖,甜得张怀义心头一颤。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年——夕阳为祺伝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嘴角挂着纯真的笑容。这样的祺伝,确实...很好看。

    这个念头让张怀义心跳加速。他急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祺伝是他的师弟,他的责任,他必须保护的人...不该有别的想法。

    夜深人静,张怀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身旁祺伝睡得正香,呼吸均匀绵长,偶尔发出小猫般的哼唧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祺伝安静的睡颜上。张怀义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白天那种奇妙的联系再次出现——体内炁息微微活跃,修为竟又有一丝提升。

    张怀义如触电般缩回手,心跳如雷。这种体质太危险了...对祺伝危险,对他自己也危险。继续这样下去,他恐怕会...

    "嗯...怀义哥..."祺伝在梦中呓语,无意识地往张怀义这边蹭了蹭,手臂搭在他腰间。

    张怀义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让他心跳更快。理智告诉他要推开,但身体却背叛了意志——他悄悄收拢手臂,将祺伝搂得更近了些。

    "我会保护好你..."张怀义在祺伝耳边轻声承诺,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提醒自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静静见证着这个充满矛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