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红绳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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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戌时的钟声早已响过,天师府陷入沉睡般的寂静,只有这间偏院的小屋还亮着灯。 祺伝端坐在床沿,黑色齐肩短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发梢还滴着水,在道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宽松的白色道袍因为沐浴后的匆忙,右肩滑下一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两条纤细的腿从袍摆下伸出,赤足悬在床沿,脚趾无意识地蜷缩又舒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张怀义背对着他站在窗前,青色外袍已经脱下,只穿着素白中衣,肩膀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半刻钟了,从带祺伝回房后就一言不发。 "怀义哥..."祺伝小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沐浴后的软糯。 "别说话。"张怀义打断他,声音比平时低沉,"我在思考该怎么罚你。" 祺伝立刻闭上嘴,手指揪住道袍下摆。他知道今天自己太冒险了——不仅偷偷跟去三一门,还差点当场学会人家的镇派绝学。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夜风吹动油灯,墙上两人的影子随之摇曳。张怀义终于转过身,眉宇间凝着罕见的严厉。当他目光落在祺伝身上时,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月光下的祺伝像一幅水墨画——黑发、白衣、裸露的肌肤,还有那双无辜的眼睛。更令人心惊的是,自从无意中学会逆生三重后,祺伝周身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修道者,却又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这种矛盾的气质让张怀义喉咙发紧。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走到祺伝面前。 "知道错在哪了吗?"他沉声问。 祺伝点头,黑发随着动作晃动,几滴水珠甩到张怀义手上,凉得他指尖一颤。 "不该偷跟去三一门,不该偷学逆生三重。"祺伝老实回答,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真的只是看看就学会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张怀义突然提高音量,吓得祺伝一抖,"你以为这种天赋是好事吗?若被外人知道你能看一眼就学会各派绝学,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想控制你、利用你甚至——" 他猛地刹住,没说出那个可怕的可能性。脑海中闪过古籍记载的"炉鼎"之说,那些天生适合双修的特殊体质者,往往沦为强者修炼的工具... 祺伝被他的激动吓到,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赤足踩上床沿,膝盖抵住胸口。这个防御性动作让宽松的道袍更加凌乱,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张怀义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那片肌肤吸引,又强迫自己移开。他深吸一口气,在祺伝面前蹲下,视线与之平齐。 "阿伝,"他声音缓和下来,"我不是凶你,是担心你。" 祺伝眨眨眼,慢慢放松下来:"我知道怀义哥是为我好..." "那以后还这样冒险吗?" "不了。"祺伝摇头,突然向前倾身,双手搭在张怀义肩上,"我保证听怀义哥的话。"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张怀义浑身僵硬。祺伝刚沐浴后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某种独特的清新,像是晨露中的青竹。道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锁骨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张怀义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将祺伝推回原处:"坐好。" 祺伝乖乖坐直,却在这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夜风从窗口灌入,吹动他半湿的头发。 "怎么不擦干再穿衣服?"张怀义皱眉,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干布巾。 "急着听怀义哥训话嘛..."祺伝小声嘟囔。 张怀义无奈地摇头,绕到祺伝身后,开始为他擦拭头发。黑发如绸缎般从他指间滑过,带着微凉的湿意。这个角度能看到祺伝后颈那颗小小的红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以后不许这样。"张怀义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洗完澡先擦干头发,穿好衣服,别着凉。" "嗯。"祺伝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擦干头发,张怀义又从柜底取出一个小木盒。祺伝好奇地探头,看到里面放着一条精致的红绳,绳上系着个小小的银铃。 "手伸出来。"张怀义命令道。 祺伝以为要受罚,怯生生地伸出双手。谁知张怀义却握住他的右脚踝,将红绳系了上去。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悦耳。 "这是...?"祺伝疑惑地看着脚踝上的红绳。 "警示。"张怀义低头调整绳结,指尖在祺伝脚踝内侧轻轻擦过,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以后你运功时铃铛会响,我就能知道你有没有乱来。" 祺伝晃了晃脚,铃铛立刻叮当作响。他惊喜地笑了:"好听!" 月光下,红绳衬着白皙的脚踝,银铃随着动作闪烁微光。张怀义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里,喉头微微发紧。这个画面比他想象中还要...动人。 "不准摘下来。"他声音有些沙哑,"洗澡也不准。" 祺伝点头,又晃了晃脚,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怀义哥专门为我做的吗?" "嗯。"张怀义简短地应了一声,没告诉他自己花了多少夜晚偷偷编织这条红绳,也没说那个银铃是特意去山下最好的银匠铺定制的。 "喜欢!"祺伝突然扑上来抱住张怀义,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谢谢怀义哥!"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张怀义浑身僵硬,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回抱还是推开。祺伝的身体温暖柔软,隔着薄薄的道袍能感受到每一处曲线。更糟的是,祺伝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跨坐在他腿上,两条光裸的腿贴着他的衣摆... "好了。"张怀义强作镇定地将祺伝推开,"以后记住,不准在别人面前赤脚,不准衣衫不整,更不准..."他的目光扫过祺伝滑落的衣领,"不准露出身体。" 祺伝歪头:"为什么?" "因为..."张怀义语塞,总不能说你这副模样太容易引人遐想,"...不合规矩。" 祺伝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那怀义哥呢?也不能给你看吗?" 这个问题像一支箭正中张怀义心脏。他呼吸一滞,半晌才找回声音:"我...我是例外。但也要注意。" "哦。"祺伝乖乖拉好衣领,遮住肩膀,"那我只给怀义哥看。" 这句无心之言让张怀义耳根发烫。他匆忙起身,假装整理柜子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课。" 祺伝听话地爬上床,红绳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咚作响。他好奇地把玩着铃铛,突然问:"怀义哥,如果我偷偷用逆生三重,铃铛会响吗?" 张怀义吹灭油灯的动作一顿:"会。" "那如果用别的功法呢?" "也会。" "怀义哥好厉害!"祺伝由衷赞叹,"怎么做到的?" 黑暗中,张怀义嘴角微微上扬。他没告诉祺伝,那条红绳里编入了自己的头发和精血,只要祺伝运功,无论何种功法,他都能感应到。 "秘密。"他简短回答,掀开被子躺下。 祺伝立刻贴过来,像往常一样寻找温暖源。但今晚,那条系着铃铛的脚不经意间搭在了张怀义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怀义哥,暖和..."祺伝迷迷糊糊地嘟囔,脸埋在张怀义肩窝处。 银铃随着祺伝的动作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张怀义僵着身体不敢动,心跳如雷。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祺伝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细微的挪动,还有那截脚踝上红绳的触感... "阿伝,"他轻声唤道,却没有得到回应——祺伝已经睡着了。 月光洒在床上,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张怀义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触祺伝脚踝上的红绳。银铃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 这一刻,张怀义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焦虑——他害怕的不是祺伝的天赋被人发现,而是有一天,祺伝会像学会逆生三重那样,轻易地学会离开他。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他不由自主地收拢手臂,将祺伝搂得更紧了些。 "我的..."他在祺伝发顶落下一个轻如鸿毛的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只准是我的。" 夜风拂过窗棂,银铃轻响,仿佛在回应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