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吵架床尾和(上)
床头吵架床尾和(上)
马车轱辘碾过京都主城路,张砚舟闭目倚在车壁,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同僚的闲聊:“听闻江洲那位屡破奇案的青年才俊也会来,年纪轻轻就擢升副千户,当真是后生可畏。。” “江洲?咱们守白兄不正是江洲人氏?莫非与那位徐副千户是旧相识?” 旧相识。 张砚舟在心底默念这三个字,唇角略过一抹苦笑。那人的名字像一根陈年的刺,平日里不碰不疼,一旦触及,便是绵密的痛意。 “怎的了?” 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忍不住先开口打破车内沉寂。明明看出她眼神闪烁,又不自觉被她的漂亮话逗笑。然而,那份因徐澄朗即将出现而高高悬起的心始终难以落下。 宴席上,觥筹交错。他与人周旋应酬,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掠过女眷所在的内厅方向。赵则昀寻他谈西南边境的军务,他勉强收敛心神应对。 正当他与赵则昀站在水榭边,耳朵在听,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不远处假山旁——一抹熟悉的身影。 还有一个男人。 是婉婉。和谁? 徐澄朗? 他们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在说话。 说什么需要贴这么近? 距离太远,张砚舟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听不见他们的言语,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呼吸都滞涩起来。 他无法再专心谈论什么军务,熟悉的酸涩感涌上心头,于是不动声色地将赵则昀注意力引向那边。 他知道赵世子是聪明人,用“隔墙有耳”的借口,他们顺理成章地走过去。每一步像在踩棉花,又像在踏针尖。 张砚舟看到她的略显慌乱,也看到徐澄朗面上的恭谨。 心口的疼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压下翻涌的情绪,面上保持着无可挑剔的从容,他上前牵她的手向众人告辞,而她下意识的挣脱让他坠入冰窟。 回府路上,心很乱,手在抖。 三年前她就选择离开的,是他用了手段强留。 婉婉生气了,他摸不清是因为在乎他的信任还是因为打搅了她与徐澄朗的叙旧。 其实不论前者后者,那根名为“徐澄朗”的刺,终究是深埋三年,又重新破土而出,疯狂滋长,伤得他鲜血淋漓,寝食难安。 他不想逃避,但需要冷静。 张砚舟告诉自己,只要婉婉还在身边,他想他会有足够的耐心与缜密的手段留住他们之间的美好。 至于婉婉究竟爱谁的答案,他选择重复苍白的“我信你”来安抚自己。 回府后,张砚舟逃也似的藏进书房。唯有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他才能勉强打消那些见不得光的念头。 他不敢面对她,怕看见她的掩饰,看见她的躲闪。做不到毫无所谓的装傻充愣,毕竟多疑的聪明总是成为伤他最深的利刃。 他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分析与婉婉之间的感情。 而当他看到婉婉一身怒气地来找他质问,身体反应比混沌的思绪率先反应。手连笔都拿不住了。 她来了,至少证明,她还在意他。 张砚舟几乎要开心得……想把人立刻拉入怀中,用力抱紧,以确认这份真实。 他突然想,与其看她对自己客气疏离,不如保住这样的鲜活。 所以他屏退下人,关上门,先试图用温和的语气平息她的怒火,而一句“远远离你”,如惊雷在他脑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