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识好歹

    我顿时急了，使劲想挣开夏放的手，可她死死按着我，另一只手还掐住我的胳膊，低声警告：“别动！敢出声你就滚出去！”

    “儿啊，你们在家吗？”

    我爸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疲惫和期待。我心急如焚，爸妈大老远从乡下跑来，城里人生地不熟，他们得费多大劲才找到这啊！

    可夏放母女俩就像没听见一样，硬是让我动弹不得。我眼泪都急出来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外面安静了，我爸妈大概是等了半天没人应，失望地走了。

    我听见我妈低声说：“可能他们不在家，咱先回去吧。”

    我心像被刀割一样，泪水顺着夏放的手掌滑下来，湿了她的手。

    她松开我后，我直接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夏放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哭什么哭？跟个娘们似的！”就上楼去了。

    我躲进厕所，掏出手机给我爸妈打电话，强装没事人一样，笑着问：“爸，妈，你们在干嘛呢？”

    “儿啊，我们刚去你那儿了，敲半天门没人应，估计你不在家。我们现在准备回去了。”

    我爸的声音平静，可我听得出那份失落。我咬着嘴唇，差点把嘴咬出血，强忍着没让眼泪再掉下来。

    “爸，你们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在家啊！”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没事，儿，我们就是想看看你过得咋样。城里路远，我们先回去了。”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城郊公交早就停了，以我家的条件，他们肯定舍不得花几百块打车回去，更别说住旅馆了。那天晚上，外面天寒地冻，我爸妈得怎么熬过去啊？

    我想追出去找他们，可夏放和她妈像早就料到我会这样，堵在门口不让我走。

    “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儿？家里的活干完了吗？真不识好歹！”岳母冷笑，语气里全是鄙夷。

    “我去找我爸妈，给他们安排个地方住。大冬天的，他们……”我话没说完，夏放就打断我：

    “担心？呵呵，他们俩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还用你cao心？不知道自己坐车回去？告诉你，今天你哪儿都去不了，除非你不想在这家待了！”

    我犹豫了。爸妈一直以为我在这过得不错，要是被夏放赶出去，他们得多伤心？可一想到爸妈在外面挨冻，我心如刀绞。

    我推开夏放，准备开门出去，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没钥匙，我根本出不去。

    “呵，想出去？翅膀硬了？两年了，野狗都该养熟了，你还想翻天？”岳母走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看看你那怂样，除了哭还会啥？记住，以后你爸妈来，不准开门，不然就滚！”

    我捂着脸，咬着牙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一家三代都是泥腿子，农民！让他们进屋，只会脏了我的家！”岳母冷笑一声，转身上楼。

    我站在原地，眼泪又掉下来。除了哭，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自己会一直在这屈辱中熬下去，直到一个月前，又一件事让我彻底爆发。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瓢泼大雨，像是老天爷把水桶直接扣下来了。我照常在家干活，洗衣拖地，伺候这一大家子。

    门铃急促地响了几下，我赶紧跑过去开门，心想肯定是夏放没带钥匙，外面下这么大雨，晚开门估计又得挨骂。

    可门一开，我整个人愣住了。

    我爸妈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湿透了，雨水顺着他们的脸往下淌，怀里还抱着两筐鸡蛋。

    两筐鸡蛋对城里人可能不算啥，但对我爸妈，那是他们能拿出的最贵重的礼物。

    “儿啊，我们来看看你，这两筐鸡蛋上次就想给你们送来，没见着人，这次特意早点过来，怕放坏了。”我爸苍老的脸上满是疲惫，却硬挤出一丝笑。

    我眼泪差点没忍住，他们大老远冒着大雨来，就为了送两筐鸡蛋！

    “爸，妈，快进来坐！”我赶紧伸手去接鸡蛋，想拉他们进屋。

    可这时，门口传来汽车鸣笛声，夏放回来了。

    她撑着把黑伞，穿着紧身的白色衬衫，湿漉漉的布料贴在身上，胸前的曲线一览无余，rutou在衣服下隐约可见，像是故意在勾人。

    她走到门口，嫌弃地瞥了我爸妈一眼，冷冷地说：“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去吧！”

    我心头一震。

    上次装不在家我忍了，可这次她居然当着我爸妈的面说这种话！

    我爸妈尴尬地笑了笑，我爸憨厚地说：“没事儿，儿，我们就是来看看你，顺便送点鸡蛋给放儿，让她养养身子，早点给我们抱孙子。”

    夏放闻言，脸上嫌弃的表情更明显了，像在看两个乞丐。

    她冷哼一声，没说话。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第一次没听她的话，硬拉着爸妈往屋里走：“爸，妈，进来坐，你们都湿透了，会生病的！”

    夏放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

    可还没等我爸妈迈步，她就拦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哎，等等！要进来可以，别到处乱坐啊！沙发脏了你们赔不起！知道那沙发多少钱吗？你们俩的棺材本都不够！”

    我脑子“嗡”的一声，气得浑身发抖。

    她居然当着我爸妈的面说这种话！

    我爸妈也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这话的羞辱？他们尴尬地笑了笑，手不自觉地背到身后，怕手上的泥弄脏了屋子。

    “儿啊，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人见到了也没啥事，我们先回去了，免得错过车。”我爸声音低沉，眼神里满是无奈。

    我妈眼眶红了，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

    看着他们转身离开，撑着那把破伞，佝偻的背影在雨中渐行渐远，我心痛得像被刀割。

    “你他妈什么意思？！这是我爸妈！”我再也忍不住了，冲着夏放吼道。

    没等她和她妈反应过来，我冲出大门，冒着大雨跑向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