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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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夏烟还是和物理死磕,写着写着心里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倒不是因为题难,而是因为她想到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最强项不是物理,但还是让她参加物理竞赛,说的好听,说是要提升能力,说得不好听就是挑三拣四想要从她身上挑出毛病。 “下课。” 最后一堂课终于结束,蒙德没有晚自习,夏烟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的天空心里又变得舒服起来。 “呼。” 她长舒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想要从抽屉里拿出香烟消遣一把,但当她的手刚伸进抽屉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现在去实验室吧,”白意远悄无声息地走到夏烟身边,“别抽烟了,我不习惯。” 听到这话,夏烟先是一愣然后又站起来对着他笑,“好,不让你抽二手烟。” 说罢,她就准备背着书包走,结果白意远主动提出要帮她拿,理由是,夏烟一个女生拎着包,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拿,这样不好。 夏烟转过身往前跳了两步,对着白意远说,“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我怎么可能这么柔弱?” 阳光下,夏烟的笑颜像是朵玫瑰绽放,逆光为她的发丝镀上层层金色,风恰好吹过,发丝轻扬。 白意远愣了一瞬,随即快速将视线移开。 夏烟见他这副耳朵还红了的模样,不禁打趣,“好了,不逗你了,你说你这么纯情,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意远装作不知道,抬起头直白地和夏烟对视,眼睛清澈到让夏烟不敢回答,像是故意勾引她,让她说出心底的目的。 奈何夏烟却不是个脸皮薄的女生,有什么就说什么,听到这话后便猛地往前一倾然后踮起脚尖,“和我上床啊。” 和我上床啊,五个字,带着往上轻扬的尾音,夏烟的声音很妩媚的,带着香烟的气息闯入白意远的世界,没有任何预兆地留下痕迹,炽热又轻柔。 他,耳朵又红了。 “真是不经撩。” 夏烟站好恢复端庄大方的样子,速度之快让白意远觉得她像是被夺舍了。 “别浪费时间了,我只能给你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说完他又怕夏烟得寸进尺然后补充道,“你别多想,你是我们家资助的学生,自然要帮助你。” 资助,这个词成功让夏烟彻底收住了笑容,因为她觉得恶心。 —— 两人来到实验室,空无一人,只有他们。 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轻微的嗡鸣,把白大褂的影子投在写满公式的黑板上,拉得又细又长。 夏烟转着手里的钢笔,鞋跟偶尔在瓷砖地上敲出轻响,打破这过分安静的氛围。 “这个动量守恒,”她忽然倾过身,发梢扫过白意远的胳膊,“是不是像我朝你走一步,你就得退一步才算守恒?” 白意远握着笔的手顿了半秒,视线仍落在习题册上:“物理模型里没有主观意愿。”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夏烟轻笑一声,伸手去够他手边的草稿纸,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手背。 “可你刚才算错的时候,明明心跳快了。”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还是说,是我离得太近了?” 白意远猛地抽回手,假装去翻课本,耳尖却悄悄泛了红。书页被他翻得哗啦响,好半天才找到要讲的章节。 “这里的受力分析,”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你上次就错了。” 夏烟却没看课本,反而盯着他紧抿的嘴角:“那你教我啊。”她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点说不清的暧昧,“离近点教,我学得快。”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响亮起来,混着实验室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把空气烘得又热又黏。 白意远的笔在纸上划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线,他忽然觉得,今天的物理题好像比平时难了许多。 今天,像是一滴水落在他死一般沉寂的世界,荡起一圈圈水纹。 走的时候,白意远先出了实验室,看着夕阳将落,嘴角弯起笑容。 嘴角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踩在楼梯上,金属扶手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温热。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张叔”两个字让他脚步一顿。 “少爷,”电话那头的声音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却像裹着冰碴,“先生问您今晚是否回家用餐,他八点有个视频会议,希望您能准时。” 白意远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挂电话时指尖都有些发凉。 身后传来脚步声,夏烟抱着书慢悠悠地跟下来,目光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转了一圈,语气轻快得像在说天气:“怎么站这儿不动?被物理题难住的不该是我吗?” 白意远转过身,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笑:“没什么,家里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台阶,试图掩饰声音里的涩意。 夏烟却停在他面前,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眉心。“这里都皱成小山了。” 她指尖微凉,轻轻抚平那道褶皱,“是家里催得紧?还是……不想回去?” 白意远猛地后退半步,像被烫到一样。“没有,”他别开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就是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却泛着用力过度的白。 夏烟看着他泛红的眼尾,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糖塞进他手里。 “含着吧,”她声音放软了些,“下楼梯吃点甜的,不容易摔跤。” 糖纸撕开的声音很轻,平日里觉得很腻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底涌上来的涩。 白意远捏着糖纸的手微微发颤,他忽然觉得,刚才那点讨论题的开心,像被什么东西瞬间抽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疲惫。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想想我,用烦躁压住难过。” 夏烟说这话时看着白意远,企图用这样的冷笑话来缓解气氛。 “嗯,我记住了,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