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越來越遠的距離

    大學的最後一年半，對允詩閱和衛臨而言，是名副其實的“披星戴月”——學業壓力與舞團營運雙線並行，他們幾乎沒真正停下腳步。

    國家聯賽奪冠之後，Ninjutsu聲名鵲起，各類合作邀約接踵而至：商業演出、品牌代言、網絡節目錄制……日程被塞得密不透風，整個團隊都在高壓中提速前進。

    畢業後，允詩閱正式出任舞團的創意總監。她不僅負責藝術走向與作品編排，還要規劃成員的長期發展，從課程計劃到商業形象，全都一一協調處理。

    Ninjutsu也趁熱打鐵，擴建了舞團原址，將原本僅有的舞蹈教室拓展為三層綜合空間，增設錄音棚、拍攝區及多間排練廳，並擴編了數十名工作人員，打造完整的街舞教育系統。

    從小型團隊到職業機構，這個屬於他們的名字，正被打磨出真正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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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閱，我覺得你真的快累壞了。”章語茜抱著一瓶冰水走進房間，看見允詩閱窩在電腦前，頭髮隨意盤起，身上套著寬松T恤，整個人沈在藍白光暈里，眼底倦意清晰可見。

    “你這臉色都快跟屏幕一個色號了。”她走近幾步，語氣雖然輕快，眼神卻透著真切的關心。

    允詩閱敲著鍵盤的手頓了頓，揉了揉肩膀，苦笑一聲：“排成員的通告單，才排了一半頭都炸了。”

    她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後頸與鎖骨在T恤的領口邊緣露出一截，薄汗在光下泛著淡淡的濕意。

    小姜也湊了過來，扒著門框，眨著眼問：“欸，你今晚也不上去衛臨家嗎？你都快兩個月沒過去睡了耶。”

    她聲音里帶著一絲探視，一絲真心的關心，“他都沒生氣嗎？”

    允詩閱回頭，眉眼裡多了點歉疚的柔軟：“還好啦，他也知道我忙，他懂的。”

    她重新看向屏幕，指尖還在鍵盤上轉了一圈，卻沒再繼續敲下去。

    “現在這麼熱，我們不如出去玩幾天嘛。”小姜乾脆坐到床邊撒嬌，“讓舞團大家輪休一下，反正最近也在切檔期。”

    章語茜眼睛一亮：“對啊，三對人一起出去透口氣！我感覺自己都要發霉了。”

    允詩閱沈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終於點頭：“行吧，明天我和大家開個會，排個輪休。”

    “YES——！”兩人立刻擊掌，像瞬間從備戰狀態切換成了度假少女。

    “那我們去珊瑚峽好不好？”小姜眼睛發亮，“有漂流有皮艇，我想去超久了！”

    允詩閱看著她們雀躍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好吧。”

    那笑意淺淺，卻像撕開了某層緊繃太久的薄膜，透出一點久違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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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五早晨，三輛車一前一後駛入珊瑚峽度假營地。山路盡頭豁然開朗，青山綠水間，獨立木屋錯落而立，尖頂、原木牆與木質廊橋構成一幅天然畫卷。

    空氣濕潤而清新，帶著樹影與湖水的氣息。

    六人剛下車，便被這處天然秘境震住，誰都沒先說話，只有涼風掠過頭髮與衣角。

    “我宣佈——今天開始，我們不接電話、不看行程、不提舞團。”章語茜舉起手中的礦泉水，像是舉杯，“只談戀愛！”

    她這句“誓言”一出，全場都笑了。

    辦理入住後，他們分頭將行李搬進各自木屋。女生們迫不及待地換上泳衣，男生則在門口等著，一邊看手機一邊心不在焉地等驚艷降臨。

    十分鐘後，門被推開。

    允詩閱穿著一件藏藍色的比基尼，搭著一件白色紗衫，頭髮簡單束起，頸部與鎖骨之間的曲線線條優雅，眼尾還帶著些剛洗完澡的水汽。她走到衛臨面前，拉了拉他的T恤角：“走吧。”

    衛臨沒說話，只低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沈得像水面下的漩渦。他順手牽起她的手，掌心與她指縫貼得極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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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流起點設在山腳下的水灣。工作人員將皮筏依次放入水道，水面波光粼粼，在陽光下像碎銀一片。

    六人坐上漂流船，小姜和小傑搶在最前面，剛上船就開始打水仗，水花飛濺中夾雜著尖叫與笑聲。

    “啊啊啊——你潑我頭髮！小傑你完蛋了！”小姜的嗓音在水面上回蕩，小傑笑得停不下來，一邊划水一邊逃。

    章語茜與均博則直接互扔水瓢，互懟升級為戰爭現場。她眼角帶笑，均博卻一臉“你完了”的表情，連喊都帶著樂子：“你小心，今晚在床上收拾你！”

    而在中間位置，允詩閱靠在衛臨胸前，整個人幾乎窩進他懷裡。

    急流襲來，皮筏一陣顛簸，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後仰了下去——卻被他第一時間摟緊。

    “別怕，我在。”他貼著她耳側說。

    他的手臂圈著她的腰，將她牢牢按在自己胸前。她身體濕漉漉的，泳衣貼緊皮膚，彷彿每一寸肌膚都被他感知。他低頭時，看到她鬢角水珠順著下頜滑落，滴在鎖骨處，幾乎燒灼了他的喉結。

    她也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短暫、含笑、帶水意，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撩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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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流結束，幾人被水折騰得濕透卻暢快，衣服濕得貼在身上，頭髮亂糟糟地甩著水滴。

    大家在營地自助區隨意吃了點東西，整個人彷彿被太陽蒸軟了。

    天色漸暗，營地燈光逐一點亮，湖面被映得暖金一片。

    夜晚，還沒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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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營地安排了夜遊項目。

    湖面在夜色下宛如墨染，靜得彷彿能聽見星光墜入的聲音。微風從水面拂來，帶著山間獨有的清涼，連空氣都透著一種清透的寂靜。

    三對情侶各自乘上雙人木筏，順著引導緩緩撐入湖心。月色被湖水吞吐著，在他們的身影上投下淡銀的剪影。蟲鳴四起，夜鳥偶爾掠過，寂靜中多了幾分靈動的生氣。

    筏子在湖中緩緩飄蕩。允詩閱側身靠著衛臨，額前碎發微微翹起。她身上換了一件米白色長襯衫，袖口捲起，隱約可見泳衣的肩帶。她沒有多說話，眼神卻不自覺地落在湖面，靜得像是在壓抑什麼。

    “詩閱。”衛臨忽然低聲叫她。

    她回過頭來，月光落在他眼裡，像是壓抑已久的情緒翻開了一角。

    “我覺得，好像真的很久沒和你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了。”

    她怔了怔。

    片刻後，她輕輕點頭，像是在回應，又像是一句遲到的道歉：“對啊……舞團太忙了。我們好像真的很久沒一起，好好聊聊。”

    他盯著她，嗓音有些啞：“你這段時間都待在女生的公寓，我每天早上醒來，房間都空得不像家。”

    她的眼神一閃，似乎想說什麼，卻只是沈默地低下頭。

    他繼續說，語氣緩緩：“我不是生氣你沒回來……只是突然覺得——你離我，好像越來越遠了。”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摸上他的臉頰，那動作輕得像湖面風掠過荷葉，幾乎沒有溫度，卻溫柔得讓人發顫。

    “對不起啊，我不是不想回去……”她靠近他，聲音低低地，像帶著潮濕的風，“只是有時候忙到睜眼就是工作，我怕吵到你，怕你休息不夠……”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指尖，眼神像燒著的水銀。

    “但是，我最怕的是你不在我身邊。”

    她怔了一下，心口彷彿有某根線驟然一緊。那一瞬間，她沒有再掩飾情緒，而是倏然靠近他，手臂環住他的脖頸，整個人窩進他懷裡。

    衛臨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回抱住她。他的手順著她的脊骨緩緩向下，將她整個人緊緊箍進懷裡，像想把她揉進身體。

    木筏輕輕晃動，水聲細密地貼在船底回響，像在說話，又像在聆聽。

    月光灑落在她的發頂、肩膀、腰線，那些光影落在他眼裡，像一件被風輕拂的禮物。

    她仰頭看他，眼中像藏著一整片溫柔的夜空。

    他低頭吻她。

    不是客氣的吻，而是壓抑許久的深吻。唇舌交纏，氣息相融，彷彿要把彼此的情緒全部渡進身體。他的手扣著她後腦，舌尖像夜色里纏繞不散的風，將她所有的軟語都吞進喉間。

    她閉著眼，唇瓣濕潤，被他一點一點吻到喘不過氣。

    他沒有再問任何一句“你還愛我嗎”，因為她現在的回應，比所有語言都來得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