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

    林小司坐在黑色轎車裡，手握方向盤，目光不時掃向後視鏡，捕捉著夏晴與許柔的互動。

    自從陳若雪逼她觀察這對Alpha與Omega的關係，她就像個誤入劇情的偵探，每天都在記錄這兩人的動向。

    夏晴與許柔似乎正處於交往初期，天天甜得像偶像劇。小司這幾天開車送他們去高檔餐廳、夜景觀景台，甚至還有一次去海邊看日落，每一站都像在拍戀愛實境秀，她牙齒快甜到發酸。

    夏晴總是自然而然地牽起許柔的手，霸道得像把對方當成私人財產，而許柔則低頭羞怯，像隻小兔子乖乖跟著。

    從後視鏡裡，小司看見夏晴的琥珀瞳孔鎖定許柔，而許柔的臉頰紅撲撲的，低聲說著什麼，惹得夏晴低笑。

    小司心裡暗暗記下：這就是初戀的臭酸味吧？

    甚至還把這句話傳給了若雪，沒一會兒，若雪冷冷回了一句：   【再傳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來，我就封鎖妳！】

    哎呀哎呀生氣了。小司這麼想著，卻按耐不住的竊笑。

    在開房間之後，小司抓準了若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對她的態度也就變得隨意，甚至有點以激怒若雪為樂。

    這天傍晚，夏晴一通電話打來。

    「小司，先去高中接小柔。她今天有社團活動，會晚點下課。」

    小司聽話的把車停在高中校門口，夕陽的餘暉灑在校園裡，學生三三兩兩走過。她靠在車邊，手機刷著沒有營養的短影音，然後再順手轉一支小狗吵架的傳給若雪。

    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許柔穿著高中制服，白襯衫配藍色百褶裙，長髮紮成馬尾，背著雙肩包，怯生生地朝她走來。

    「哇，許柔小姐，妳穿制服也太可愛了吧！根本是漫畫裡的高中初戀！」

    這是小司第一次見到許柔穿著制服。她的語氣笑鬧，還帶著一絲調侃，沒想到許柔的臉瞬間紅透，低頭捏著裙角，聲音細如蚊鳴的道謝。

    「謝??謝謝小司姊姊??」

    小司也是一愣。她就隨口誇一句，怎麼好像她是跟她告白似的？

    不知怎麼了，小司也被許柔傳染得臉紅了起來，笑著說：

    「哈哈，開玩笑的！快上車，大小姐還在等呢！」

    許柔點頭，乖乖坐進後座，低頭玩著手機，臉頰的紅暈卻遲遲不退。

    車子駛出校園，夜色漸濃，車內安靜得只剩空調的低鳴。小司瞥了眼後視鏡，見許柔低頭捏著裙角，像是有些不安，便隨口找話題。

    「許柔小姐，社團活動累不累？看妳好像有點緊張。」

    「還、還好，就是有點累。」她頓了頓，像是鼓起勇氣，小聲說，「小司姊姊，謝謝妳這幾天都來接我。我??我很怕黑，庇護所路口那條巷子特別黑，我一個人回去的時候，總是好害怕。」

    「怕黑？庇護所前面那條巷子確實挺嚇人的。」小司語氣溫柔了幾分，腦子裡閃過夏晴霸道的琥珀瞳孔，好奇地問，「大小姐知道妳怕黑嗎？」

    「嗯，晴學姊知道後，每次都盡量送我回家，就算她忙，也會請小司姊姊來接我。我真的??很感謝她，也謝謝妳。」

    她的目光清澈，像是藏著一顆純真的心，看得小司心裡泛起柔軟。

    「大小姐還挺貼心的嘛！」她頓了頓，皺眉問，「那要是大小姐和我都沒空的時候，妳怎麼辦？」

    像她這樣柔弱的Omega，一個人走黑巷子，萬一遇到變態怎麼辦！

    「這樣的次數很少了，我就閉著眼走快一點，忍忍就過去了。」

    「這種事不能忍！」小司猛地一皺眉，「以後直接打給我，我有空一定去接妳！」

    許柔愣了一下，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驚喜，聲音軟軟的：

    「真的嗎？小司姊姊，妳人好好。」

    「哈哈，不要誇我，能接送妳是我的榮幸！」小司嘴上說著，卻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車子駛進市區，夏晴還在大學，吩咐小司先送許柔回夏家大宅。突然，後座傳來一陣細碎的抽泣，小司透過後視鏡一看，許柔蜷縮在座位上，雙手抱膝，淚水滑過臉頰。

    「小司姊姊??我好難受??」

    小司嚇了一跳，連忙問：「小柔，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小司連忙把車停在路邊，打開後座車門一看，許柔的臉頰燒得通紅，瞳孔濕潤。小司瞬間明白：這是Omega的發情期！

    「小柔，妳的發情期到了？」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好熱??司姐，抱抱我、摸摸我的頭??」

    許柔制服襯衫微微敞開，露出鎖骨的細汗，嬌小的身體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楚楚可憐。她的手顫抖著伸向小司，像是索求一絲溫暖。

    小司卻恐慌得像被扔進恐怖片。她猛地關上車門，雙手顫抖地撥通夏晴的電話，語氣慌亂的說：

    「大小姐，許柔小姐發情期到了！現在在車上哭，怎麼辦？！」

    「我馬上到！妳先穩住她，別讓她亂跑！」夏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妳說得很容易，我執行得很困難啊！小司腦子整整空白了三秒，然後在內心尖叫三十秒。

    做了十足十的心理準備之後，小司硬著頭皮打開後座車門，緊張地抱住許柔，將她小小的身體攬進懷裡。

    許柔的臉頰燒得滾燙，淚水打濕了小司的襯衫。小司輕輕撫摸她的頭髮，笨拙地哄道：

    「小柔，別哭，姊姊在這，沒事的。」

    許柔漸漸安靜下來，窩在小司懷裡，抽泣變成細碎的喘息。她的手緊緊抓著小司的衣角，像是怕她離開。

    這次，居然這麼輕鬆嗎？

    因為之前跟黎音還有面具女人的接觸，讓小司對於發情期有著不小的陰影，遇到發情的Alpha或Omega都有著深深的畏懼。

    但像小動物一樣窩在她懷裡的許柔，卻讓她有著充盈的滿足和深深的愛意。小司繼續輕撫她的頭髮，感受著許柔的體溫與心跳，心裡湧起一絲陌生的溫暖。

    小司輕聲哼起一首不知名的童謠，試圖讓她放鬆。許柔的眼皮漸漸沉重，呼吸變得平穩，終於閉上眼，陷入淺眠。

    就在小司鬆了口氣，準備放手時，許柔突然呢喃了一句，聲音柔軟如羽毛：

    「小司姊姊，我喜歡妳的味道??」

    味道？Beta哪來的味道？

    「小司？」

    車門外，傳來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

    車門同時被拉開，夏晴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站在夜色與街燈的剪影中，琥珀色的眼睛彷彿帶電，直直落在她懷裡的許柔身上，以及她那緊緊摟著許柔的手。

    夏晴的眼神裡漸漸浮現一抹難以捉摸的怒意，然後冷冷地說：

    「很好，小司，連Omega發情期都能搞定，妳果然是我最信賴的司機。」

    「大小姐，妳誤會了！我只是、只是??」

    夏晴走近一步，俯身靠近車門，語氣忽然軟了下來，像是刻意壓下情緒：

    「沒事小司，是我麻煩妳穩住她，我怎麼會誤會呢？」

    她的聲音溫柔，但指輕輕搭在車門框上，指節微微收緊，像是克制著什麼。

    夏晴推開車門，試圖從小司手中接過住許柔，並低聲哄道：

    「小柔別怕，我在這。」

    但她一接近，原本安睡的許柔猛地驚醒，神智迷離的她淚眼朦朧，帶著難受的嗚咽聲推開夏晴的手，顫聲說：

    「不、不要！妳的味道好濃??我不舒服??」

    她的身體往小司懷中蜷得更緊，淚水沾滿小司的衣襟，楚楚可憐的模樣像隻迷路的小夠。

    小司一愣。

    明明看她們的互動，牽手、微笑，根本像偶像劇裡走出來的女女主角。但現在，許柔怎麼會這麼排斥夏晴？

    這和她腦中的ABO設定完全不一樣啊？

    夏晴的臉色一沉，眉頭幾不可見地皺起。她盯著許柔的臉好幾秒，最後抿唇收回手。

    「小司，妳來吧。」她壓低聲音說，「妳是Beta，沒有信息素，不會刺激她。」

    夏晴的語氣裡透著無奈與克制，像是努力壓抑著情緒。

    「送她到客房，我來處理後續。」

    小司小心翼翼地將許柔抱起，還好許柔不算重。她偷偷瞥了眼夏晴，她還站在原地，低垂的睫毛下是看不透的沉默。

    小司輕手輕腳地把許柔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夏晴緊隨著走進房內，蹲在床邊為許柔調整被角。

    她的動作出奇溫柔，琥珀色的瞳孔卻像罩著一層霧，藏著疲憊、掙扎與深不見底的情緒。

    熟睡中的許柔像一尊精緻的瓷娃娃，在月光下顯得脆弱可憐。

    小司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憂愁。

    房間的燈光柔和，像要包裹住所有的不安。小司默默轉身，關上門離去，沒注意到夏晴的目光還緊緊追隨在她的背影上，久久未移開。

    走廊盡頭，小司忽然聞到一抹熟悉的雪松香氣。

    她的心猛地一緊。

    她還在嗎？那個金色面具的女人，還沒離開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