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3

    本来姜琳琅还在琢磨赵立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没想到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赵立扬把她和Meg拉进了一个小会议室开会。

    结果是：赵立扬早就安排好了。

    他上周就把隔壁一整层新的办公室租了下来，基本装修也已完成。公司将进行部门调整——职能部、市场部和管理部会搬过去，现在这边则留给工程部和产品部。

    Meg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抬手记下关键点。

    姜琳琅暗自咋舌。原来如此——他这是干脆利落地“拆散”她和郑萧燃。

    不过……也算是个办法。

    只要她不再跟郑萧燃一个办公区域，流言自然也会慢慢冷下来。

    散会后，她和Meg正准备通知其他同事，安排下午开始打包搬迁。

    刚走到门口，就听赵立扬叫住她：

    “姜琳琅。”

    她抬头看他，眼睛还带着会议没散的认真，语气却软软的：“赵总，还有事吗？”

    赵立扬张了张口，原本准备说点工作的事——但当她一脸认真望着他的时候，他心头一热。

    他忽然很想吻她。

    她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他安心的气息，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需要她的温度。

    会议室的玻璃门透光，有人从外面经过。

    赵立扬把压在心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中午跟我吃个饭？”

    姜琳琅一怔，有点犹豫：“今天啊……要不明天？我今天跟人约好了。”

    他眼神微变，语气带着点不明显的紧，“跟谁？”

    她沉默了几秒，还是实话实说了：“郑萧燃。那个，你别多想哈，我想让他帮我澄清一下谣言，真的没别的意思。”

    赵立扬心里冷笑一声：你是没别的意思，问题是——他不一定没。

    “这事不用你管了，”他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你们马上就不在一个办公室了，大家自然就会明白。”

    见她还在犹豫，他忽然语气一转，轻飘飘道：

    “你要是真担心……那我直接跟员工说，你是我女朋友，这样他们就不敢瞎猜了。”

    “哎——！”姜琳琅立刻瞪他，“你别胡闹行不行。”

    赵立扬歪头，看着她一脸要抓狂的模样，笑得有点得逞：“除非你中午陪我吃饭。”

    “好好好！”她只好妥协。

    走出会议室时她开始发愁：等下该怎么跟郑萧燃解释？这都第几次放人家鸽子了啊……

    然而，最终她还是放了郑萧燃鸽子，她骗郑萧燃说她中午要跟赵总一起去见客户。

    终于挨到12点，她带赵立扬去了一家离公司2公里多的中餐厅。

    餐厅装修略带雅致，大大的落地窗采光十分明亮。她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点了简单的4菜一汤，她略带紧张地吃饭。赵立扬低头替姜琳琅盛汤。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紧张？这里离公司这么远，没人会来的。”

    姜琳琅想想也是，午休就一个小时，谁会跑这么远吃午饭。

    她放下心来，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赵总安排得真周到，原来客户也选这家餐厅。”

    她猛地抬头，看到郑萧燃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平静，脸上带着一点似笑非笑。

    姜琳琅手一抖，几乎要把勺子掉进碗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不是说中午要跟赵总见客户么？”郑萧燃看向她，语气不高，但也没有什么怒气，只是冷静得过分。

    她张了张嘴，有点发懵，“我……是要见客户……只是……”

    赵立扬不紧不慢地接上：“附近刚好安排了客户的沟通，所以提前来订个位置，不巧碰上了。”

    他语气客气有礼，笑容也合情合理。

    郑萧燃点头，“确实挺巧的。”

    他目光转向赵立扬，眼神像是在认真评估这个人，接着忽然问了一句：“赵总，你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么？”

    赵立扬略顿，嘴角勾起一丝笑，“你是说……命运的安排，还是人的选择？”

    “看人。”郑萧燃眼神淡淡，却不失锋芒，“有些人擅长掌控节奏，也擅长控制局面。比如赵总。”

    赵立扬没接话，只是起身，请他入座：“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

    “谢谢。”郑萧燃坐下，拉过服务员，“麻烦给我一杯热水。”

    他看向姜琳琅，“别误会，我不是来审问你的。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不说清楚的事情太多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姜琳琅低头不语，赵立扬替她解围：“有些事的确需要时间，解释太早，反倒成了防备。”

    “也许吧。”郑萧燃举起水杯，“但有些真相，不说清楚，对谁都不公平。”

    赵立扬垂下眼，“所以你才特地赶来，是想提醒我么？”

    郑萧燃放下水杯，目光坦然，“我不是提醒你。我是在提醒她——让她看清你。”

    姜琳琅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赵立扬。

    赵立扬神色平静：“她迟早会看清的。只是我希望，到那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我，而不是别人嘴里的我。”

    桌下的气氛绷得很紧，三人心中各怀鬼胎，但脸上却都带着合适的笑意。

    姜琳琅听不出他们在聊什么，但她隐约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在说“今天中午”这点事。他们像是在打哑谜，词句轻巧，火药藏在礼貌里。

    最后还是郑萧燃先放下杯子：“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赵总说得对，选择谁，是她的事。”

    他站起身，对姜琳琅微微颔首，“祝你胃口好一点。下次有机会再聊。”

    然后转身走了。

    赵立扬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平静地问：“你怎么看？”

    姜琳琅一头雾水，“你们刚刚……是在吵架吗？”

    赵立扬低笑一声，眉目轻挑，“聪明人吵架，是不需要提高音量的。”

    这两个男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她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一下午都在刻意让自己忙起来。

    从餐厅回来后，她就一头扎进文案和下季度的活动方案里，连平时最爱泡的茶都忘了泡一杯。

    她不敢回想中午那顿饭。

    不敢想郑萧燃忽然出现时的表情，不敢想赵立扬说话时的隐忍，也不敢想自己夹在中间时的慌乱。

    她感觉他们说的不是“见客户”，而是在说一个她听不懂的故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挺了解赵立扬了。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越过了那条‘距离感’的界限。但现在，她却忽然明白了一个更令人无力的事实——越亲密的人，越有可能藏着你永远猜不到的秘密。

    下午六点半，公司开始下班的节奏，大家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把文件归档，合上笔记本，正要关掉电脑，忽然——

    手机亮了一下。

    她本想等回家再看，但看到备注上写着“郑萧燃”，她犹豫了两秒，还是点开了。

    只有一句话。

    “他值得你信任吗？”

    姜琳琅屏住呼吸。

    这话没有任何标点，语气也不咄咄逼人，但却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握着手机，指节都在发白。

    她不是没怀疑过赵立扬，只是她一直不敢去深究。

    不是怕他撒谎，是怕——自己无法承受那个答案。

    她低头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始终没有回复。

    过了好几分钟，她抬头，发现办公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天也渐渐黑了，玻璃窗上映出她的脸，脸色有点苍白，眼神却异常清醒。

    她轻轻地把手机放在桌上，合上电脑。

    这一次，她没急着回赵立扬的信息，也没打开郑萧燃的对话框。

    她只是轻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句：

    “我需要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