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心疼?
挂在我腰间的玉石忽然「啪」地一声碎裂,清脆如破冰,霎时天花板传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我抬头望去,下一秒,目光与帕克和崔斯坦对上。他们神色如铁,朝我重重点了点头,随即抬手同时施法,魔力翻涌,浓厚的白雾瞬间涌入整个地牢。 视线瞬间被吞没,我抬声喊道:「记住计划,一切以优先目标为主,各自小心!」 两人应声,各自隐入雾气中。我转身拖着椅子,把乔纳移到地牢角落,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他试图挣扎,但我不发一语,只冷冷一瞥。 我拔出腰间的匕首,从怀中取出小瓶毒药,小心地倒在刀刃上,再用水魔法将毒性封住,牢牢嵌入金属之中。 咚! 天花板传来猛烈撞击声,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他们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我俯下身,身体进入战斗姿态。裂缝扩大、石块纷飞,整片天花板终于轰然崩塌。 碎石四溅,我下意识抬臂遮住眼睛,耳边传来低沉的轰鸣。紧接着,一个、两个、十多个黑影从天花板破洞飞速降落,他们的靴底与铠甲在半空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还没落地,浓雾便迅速涌起,遮蔽视线,但我听得见那一连串急促的呼吸与武器切割空气的声响。 「来吧……」我低声喃语,立刻按下墙上的机关,「咔」的一声,四面八方箭矢如暴雨般爆射而出。毒箭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瞬间贯穿前排敌人的护甲与血rou。 尖叫声此起彼落,十几人应声倒下,倒地的同时还不甘地挥舞著武器,金属撞击冰面的声音刺进耳膜。我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可惜他们的反应很快。还活着的人立刻压低身形,开始用魔法在空中扭曲箭道,甚至有人施展防护结界,偏转攻击角度。更多敌人自上方倾泻而下,重重落地,长刀在地面拖出刺耳火花。 我咬紧牙关,双手一摊,猛然从空气中抽取水气,指尖冰霜瞬间蔓延,强制冷却的寒意在战场上扩散开来。霎时,整片地面结成厚厚的冰层,寒气几乎冻裂空气。 几名敌人脚底一滑,重重摔倒在地,护甲在冰面上摩擦出刺耳声响,还有人直接撞到石墙,闷哼倒地。我藉著夜视镜的视野锁定一名正在起身的敌人,弹指之间,一道笔直的冰柱破空而出,准确刺穿他的胸膛。 血雾在夜色与寒气中绽开,我毫不迟疑,接连挥出数道冰柱,像连珠炮般疾射,将两名试图掩护同伴的敌人钉在墙上。尸体倒下时与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咚」声。 然而,冰屑与血水混杂在一起,也暴露了我的位置。 下一秒,魔法扫描波压迫而至,像一股无形的洪流将我锁死。几名敌人咧著嘴笑,步伐迅速而沉稳地逼近,仿佛嗅到血腥味的猎犬。 我侧身闪过一道剑光,反手从腰间抽出短刃,寒光一闪,割开对方手臂的同时,脚尖踢向另一名敌人的膝盖,逼退了两步。但第三人已经贴上来,长枪破空直刺,我几乎是本能地低头翻滚,枪尖擦著耳边而过,割裂发丝。 呼吸急促到胸腔发疼,我退到墙边,背脊感受到冰冷的石壁。夜视镜里,我迅速扫过战场,还剩五人朝我逼近,帕克与崔斯坦那边的战况同样陷入僵持,钢铁撞击声与咒语声交错不断。 更糟的是,天花板破口还在源源不断地落人,毒箭库早已见底,浓雾也被不断驱散。我的双手仍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魔力过度燃烧的后遗症。 我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血痕,头往墙上一靠,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场硬仗,恐怕真打不赢。 但至少,在他们真正开始之前,我还能多带几个人陪葬。 我吐出一口混著血腥味的白雾,手心早已被冰霜与剑柄磨得发麻。 脚下的冰面因鲜血而变得黏滑,敌人的靴底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倒数的战鼓,一步步逼近我。 魔力在脉络中翻腾,像被烈火灼烧般灼痛,但我没有退路。 如果现在倒下,帕克和崔斯坦也会被包围。 我猛地低身,手指在地上一划,冰霜沿着裂痕飞快爬升,凝结成一道冰墙,硬生生拦下三名冲锋的敌人。冰墙在下一秒就被重击粉碎,碎冰划破我的脸颊,但我早已趁缝隙翻滚出去,反手一刀割开最后一名挡路者的喉咙。 鲜血喷洒在我颈侧,guntang而黏腻,我却连擦都没擦,顺势夺下他的长枪,将枪尾猛地砸向另一名敌人的膝盖。对方跪倒的一瞬,我脚尖旋起一圈冰刃,顺着旋转力道割开了他的颈动脉。 呼吸急促,耳鸣像潮水般淹没听觉。 我能感觉到魔力的枯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刀口上摩擦。 还剩三个。 我抬眼,夜视镜里的他们步步逼近,眼中闪烁著嗜血的光。 我忽然抬声说道,声音冰冷清晰,穿透全场: 「各位……何必打得这么辛苦?我不是你们的掌中之物吗?既然早晚要抓我,何不停手?」 浓雾此刻被驱散,视线重回清明,我弹指一挥,墙上的照明魔法瞬间启动,地牢被雪亮的光充斥。 所有人本能地瞇起眼,反射性举起武器指向我。 就在那一刻,崔斯坦与帕克瞬间移动出现在我身侧,分别挡在我左右,警戒地望向敌人。 我伸出手挡住他们,冷笑:「不用挡。叫你们的首领来见我吧。我想见她。」 敌人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我眼神一寒,语气一转:「不愿意?那我就自己去找,从你们一个个杀上去。」 话落,我一挥手,匕首迅疾出鞘,直刺向离我最近的敌人。 他惊慌闪避,但已来不及。刀刃刺入胸膛,毒药立刻发作,他瞳孔瞬间扩大,整个人瘫倒。 周围人群一阵sao动,开始恐惧地后退、推挤,连彼此都顾不得,只想离我远一点。 我冷冷勾唇,转身:「崔斯坦,帕克,走。」 我一把揪起角落的乔纳,启动魔法,一瞬间将我们四人同时转移,离开这片混沌血腥的地牢。 酒吧内已被油气灯照亮,橘黄光芒映得木地板泛出战前的宁静诡异。我们瞬间出现在冰箱前,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回过神,立即转身,举起各式兵器、魔法法杖与枪械,对准我们。 我快速扫视全场。 第一营地与雷伊曼的熟面孔赫然在列,曾经是我最好朋友的艾蜜莉,曾教我拳击的克里斯,还有我最不想见到的罗丝莉,她站在人群中,仍是一贯的高傲与刻薄。 我看向她,冷笑一声,继续环视。 贾斯汀与克莉丝也站在队伍前方,手持剑刃,却是面露哀伤。克莉丝的眼眶甚至泛红,看起来快哭了。 我移开视线,望向舞厅深处。五名吸血鬼精锐守在三人身边,那三人逐一转过身来: 最左,是我在雷伊曼的导师,梅瑟琳娜。 中间,是那位曾在天使袭击时保护我,冷静又致命的菁英,大卫。 而最右,是我最痛恨的人,莉莎。 ……校长没来。 我嗤了一声,果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吗?真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三人都看着我。莉莎的表情狂妄、仇恨;梅瑟琳娜与大卫则神情复杂,眼底是遗憾,还有震惊,大概没想到我会变成这副模样吧。 崔斯坦说过,邓波里的人也传过消息:魔使与吸血鬼早就秘密合作,但对外却滴水不漏。如今,他们显然是打算一战毙命,亲手把我埋了。 我笑了一声,声音如冰般嘲讽:「莉莎啊,终于见面了。怎么?这么没胆,一个人不敢来杀我,还要拖着这么一大群人?」 莉莎踏前一步,魔力在她身上翻涌:「阿兰娜!妳作恶多端,已经是所有族群的敌人!今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妳!」 我缓缓逼近她,语气戏谑:「喔?是喔?那妳说说看我到底哪里恶了?」 她脸色一沉:「妳逼迫人类供血、滥杀无辜!不管是吸血鬼还是魔使,没人能再容妳!」 我冷下脸,声音陡然变冷:「这些事,我不否认。但如果我不动手,谁来保护那些真正无辜的人?你们魔使与吸血鬼掌握一切、垄断真相,掩盖全球暖化、压制人类技术、玩弄生命……谁才是真正的恶?」 我环视全场,目光刺入众人心底: 「妳们自以为正义高洁,实则早就腐烂不堪。妳们不是来主持公道的,妳们是想杀掉那个揭穿妳们真面目的我。」 莉莎被我一连串话压住,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我站定,在距离她们三公尺处停下,舞厅的五彩灯忽然亮起,把整间空间照得仿佛舞会即将开始,却谁都知道,那只是血祭前的华丽假象。 梅瑟琳娜忽然开口,眼神诚恳而矛盾:「阿兰娜……妳讲的没错。但……妳也真的错了。妳不该杀人,更不该绑走乔纳……妳看看他现在这样,妳不会心疼吗?」 我一愣,然后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冷意。 「心疼?」我轻声重复,「梅瑟琳娜,妳知不知道,他背叛了我,玩弄我的感情,利用我……我没杀他就算仁慈了。妳凭什么教训我?」 她瞪大眼:「我……我是妳的老师啊……我只是……」 我打断她,冷声道:「又来了。你们这些人,从来只会说『我是谁谁谁』『我对妳有恩』『妳应该怎样』可有谁真正问过我过得怎样?我变成现在这样,不是你们逼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冷酷如断冰:「但今天,我只杀一个人,莉莎。其他人,闪开。你们曾是我熟悉的人,我不想多杀。选边吧。」 整个包围圈一阵sao动,众人开始低声议论,眼神动摇。 莉莎暴怒,大声喝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死她?而且我们有枪!」 我露出一个冷笑,从腰间缓缓拔出枪,挥了挥:「啊,对了,我也有。」 莉莎瞪大双眼,脸色苍白了一瞬,转头对梅瑟琳娜与大卫低声说了些什么。两人却皆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她还想继续争辩,我却已懒得再听,转身靠向崔斯坦。 他立刻扶住我,轻轻搂住肩,语气低柔却坚定:「妳还好吗?妳要知道,我永远在妳这边。不论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妳身后。」 我心里有什么裂开了,一股暖流汹涌而来。 他这样喜欢我……但我怎么配得上? 我轻笑,声音淡淡的:「谢谢你,崔斯坦。」 就在这时,莉莎声音尖利地喊道:「阿兰娜!妳逃不掉的!在这里谈情说爱,只会死得更快!」 我慢慢转头,冷冷地望着她。 「喔?怎么,不发飙了?还是你终于想出什么杀死我的新方法了?」 她一怔,刚想开口。 我忽然抬起枪,举枪瞄准她,毫无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