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偷袭失败落入虎口
二十三 崭新的外袍遮掩了韩苏满身的伤痕和血迹，也让他刻意忽略了周身的疼痛。怀着解除朱曦危险也解除彼此误会的期待，他马不停蹄，朝着青石峪而去。 青石峪是距离秦京不远的一道峡谷，险峻偏僻，少有人迹。韩苏相信师父洛辉，师父说那里有杨家的证据，肯定能有所发现。 到了青石峪外，韩苏怕暴露目标，将马匹在僻静处栓好，自己则徒步走了进去。 为了救他的命，国师沧澜逼出了他手少阴心经中的银针，让他的灵力可以流转一个小周天，恢复了不到一成的灵力。靠着这区区一成的灵力，韩苏不顾满山荆棘，爬上了猿猴都绝难攀爬的悬崖绝壁，得以从崖顶俯瞰整个青石峪。 果然，他看到了连绵的营帐，还有身着统一军服，挥舞兵器cao练的年轻士兵。 他们的军服与秦国的正规军截然不同，却装备精良，看人数不下万人。 这些，应该就是杨密之父子豢养的私兵了。 按照秦国法律，私藏兵器即以谋反论处，诛九族，更何况养着这么庞大的私兵？杨密之父子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韩苏悄无声息地沿着悬崖滑下，顾不得满手满身都是被尖石和荆棘磨破的血痕，骑上马匹，飞快地朝着秦京奔去。 第二天一早，朱曦就听韩苏禀报了青石峪的情况，顿时大惊失色——杨密之他，真的要谋反？ “不论是真是假，此刻都不能打草惊蛇。”韩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早已疲惫不堪，但事态紧急只能强撑，“陛下不如找借口将杨密之骗进宫来，先下手为强。” “此举太过冒险，若是失败，朕的皇位只怕不保。”朱曦皱眉，“何况，朕的禁卫军中不知安插了多少杨家的耳目，若是提前布置，杨密之马上就能知道。” “那我愿为陛下除掉杨密之。”韩苏道，“若是失败，陛下就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说我是潜入宫中的刺客。我也会配合陛下的说辞招供，绝不牵连陛下。” “你？“朱曦其实对韩苏说的话都将信将疑，于是道，”你若是灵力有所恢复，就制服杨密之，尽量不要急着杀他。朕还留着他有用。“ “好。”韩苏也知道朱曦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只能答应下来，”青石峪那边，陛下可安排信得过的将领带兵前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朱曦点头，命刘公公和几个可靠的禁军将领带了两万人马，即刻出城前往青石峪，清剿那里的杨家私兵。 见一切都布置妥帖，韩苏终于鼓起勇气道：“陛下，现在可以赐给我断肠汤的解药了吗？” “解药自然会给你。”朱曦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已经借口商议国事，让李婉容请丞相杨密之到御书房见驾。等你抓住了他，朕就会给你解药。” 听朱曦的口气，显然还不是完全相信自己。韩苏心中苦涩，却只能勉强答应了一声“好”。 过了一阵，杨密之果然毫无防备，带着几个从人就进了宫。李婉容将杨密之请进御书房时，暗暗朝着朱曦点了点头，暗示一切都毫无异常。 见杨密之独自进御书房行礼，朱曦照例赐座，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寒暄之语。随即她话锋一转，眼神也锐利起来：“朕听说青石峪那边有些异动，不知丞相可有耳闻？” “青石峪？”杨密之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臣与犬子偶尔会去那里打猎，从未听说那里有不同寻常之处。” “是吗？可朕却发现户部每年都有几十万的银两去向不明，据说都是被丞相私领了去。丞相素来清廉，不知把这些银子都送到哪里去了？是在青石峪养私兵吗？” “陛下何出此言？”杨密之大惊之下站了起来，但朱曦凭本能就知道，他在紧张，他在撒谎。 抓起书案上新换的镇纸，朱曦把它摔在了地上。 听到信号，藏在屏风后的韩苏手持长剑，朝着杨密之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剑尖要碰到杨密之胸口时，一道金光忽然从杨密之胸中窜出，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护盾。巨震之下，韩苏顿时飞了出去，脊背重重撞上御书房的柱子，只觉骨断筋裂，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原来是你。”杨密之站在原地，冷笑着看了一眼韩苏，又冷笑着看向朱曦，“陛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听到外面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朱曦心头一慌。她并没有召集侍卫，那下令的只可能是杨密之了。如今她信得过的人都派往了青石峪，宫中空虚，自己和韩苏的生死存亡，都在杨密之一念之间。 “你不是死了吗？”朱曦想起韩苏之前说过的话，佯装震惊地问韩苏，“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会潜入宫中刺杀丞相？还不从实招来！” “杨密之在青石峪豢养私兵，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韩苏咬牙盯着杨密之，“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身怀法术……” “哈哈哈，老夫可不会什么法术。”杨密之笑着对朱曦解释，“陛下其实不必意外。昔年青要山的神树结籽，臣蒙先皇大恩，得赐一粒服下。神树的种子蕴含神力，可以强身健体，甚至抵御灾祸。” “原来如此。”朱曦点头，“当年朕还小，和玉轮一起服下了最大的两粒树籽，没料到丞相居然也服用了。” “陛下和玉轮公主是金枝玉叶，自然要服用最饱满的树籽，获得最大的神力佑护。老夫只是没想到，当初先皇赐予的那一粒树籽，会在今天救了老夫一命。”他厌恶地看了一眼韩苏，“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个刺客？” “这个……”朱曦有些为难，“朕打算先弄清楚他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陛下是想拖延时间？”杨密之了然地笑道，“陛下派去青石峪的人马，此刻已经快要到达了吧？陛下是想在那里抓老夫的罪证吗？” 朱曦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就算杨密之知道了又怎样，他常年在青石峪练兵，就算临时得知消息让那些人撤走，仓促间也不可能将军营、辎重、粮草等清理得干干净净。 就算杨密之现在动手，朱曦自己也有神树带来的护体神力，支撑个一两日没有问题。只要刘公公带人回来复命，他们之间依然算势均力敌。 “既然陛下想等回复，老夫就在这里陪陛下等。”杨密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竟真的重新落座，还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只是若找不到证据，陛下如何处置这个刺客？” 见朱曦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韩苏微微一笑：“我做的一切都与陛下无关。若是青石峪中找不到证据，陛下把我交给杨丞相处置就是。” “老夫确实想审你，一定会从你口中得知一切真相。”杨密之阴恻恻地道。 御书房里气氛僵持，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专心地等待着刘公公一行人的回复。 等到傍晚时分，终于有一骑快马从青石峪跑了回来，是刘公公派遣的信使。 “启禀陛下，青石峪中并无异常。”信使跪在地上，向朱曦回禀，“刘公公带我等将整个青石峪都搜索了一遍，不仅没有见到任何私兵，连安营扎寨的痕迹都不曾发现。” “什么？”朱曦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们确定看清楚了？” “老夫问心无愧，子虚乌有之事，你们自然什么都找不到。”杨密之也站起身，走到韩苏面前，挑衅笑道，“韩苏，你污蔑本相，可想过将要面对的后果吗？” 韩苏此刻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明明在青石峪看到杨家上万的私兵，怎么可能一夕之间撤退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下？杨密之那边，究竟有什么能人在帮他们？ “陛下，你答应过老夫，将韩苏交给老夫处置。如今这话还作数吗？”杨密之转向朱曦问。 “朕金口玉言，自然……作数。”朱曦心中也恼恨韩苏办事不力，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此番杨密之若是把持不住，直接起事，无论谁胜谁负，对秦国可是大大的动荡。 “韩苏，那朕就把你交给丞相了。”朱曦又恼怒又难堪地对韩苏道。 “愿赌服输。韩苏无话可说。”韩苏站在原地，任凭杨密之的手下将他双手戴上镣铐，往御书房外拽去。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朱曦忍不住问。 “他既然说与陛下无关，臣自然只能带他回丞相府去审。”杨密之观察着朱曦的神色，微微一笑，“陛下既然也好奇他是如何死而复生，不妨过去瞧瞧。” 朱曦咬了咬牙，终于摇了摇头：“朕就不去了，丞相审出了什么，回头告诉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