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命
搏命
大帅退出手术室,赵家义和副官跟在他身后,再后面是韩宏义和两个警卫。 隔壁是一间观察室,当中有一片透明玻璃。 手术室里只剩下卢先生,他已经戴上了口罩,他挂好输液的瓶子,将针头扎进她的胳膊。 “唔!唔!” 流萤疯狂地扭着身子,头摇得像波浪鼓。 观察室里的几个人分别落座,卢先生看时间差不多,便拿起托盘上的针筒。 “丫头,你安心睡吧,来生投个好胎。” 流萤喘得剧烈,在有限的空间里拼命地躲。 卢先生并不理她,枯瘦的手按住她的头,迫使她仰起下巴,露出脆弱的脖颈,那力道让流萤想起了韩老爷。 手臂冰凉,卢先生打开了输液瓶的开关,她怕极了,不知道这液是做什么的,会是毒药吗? 会吧。 他根本没有想让她活。 流萤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珠拼命朝观察室那边斜。 就在针筒移到她颈间的时候,只听啪!啪!两声巨响,观察室的玻璃瞬间震碎,碎玻璃像雪花一般爆开。 卢先生一愣,被突发的动静惊呆住。 只见韩宏义将大帅制在身前,单手扼住他的喉咙,另手握着他的配枪,大帅的太阳xue被guntang的枪管烫出一圈红斑。 副官已经倒地,警卫也只剩一个,端着枪对着韩宏义,不知道该不该扣下板机。 “为了一个女人,你小子要造反?” 大帅久经沙场,命门被拿住,依旧能不慌不忙地谈判。 “我可以放了这女娃,韩正卿通共这事也可以从轻发落,只要交出联络员,日后老实做生意,都可以既往不咎。” 韩宏义目光凛然,大帅早就摸清楚了,怕是暗中将他们韩家调查得明明白白,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跑!” 他大吼一声,将惊呆的流萤和卢先生唤醒。 只见流萤猛地抬手,白色被单飞起一角,那片白色极其晃眼,卢先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喉间已经插上了一只钢笔。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苍老的双眼,摸了摸颈间,又抬头看向韩宏义。 “世、侄…” 他的嗓音异常粗哑,还混着翻起的血水的呼噜声。 他踉跄着去拿手术刀,流萤慌忙去解其他的皮带扣子。 方才韩宏义同她告别的时候,偷偷塞给她一只钢笔,他身上的武器早已经被没收干净,这是他仅能有的锋利的东西,万幸有这被单的遮挡,他也只能解开她一只手的禁锢。 流萤怕得要命,她歪在床上发了疯地拽皮带,小手哆嗦着不听使唤。 卢先生已经按住了胸口的xue位,手里的手术刀闪着寒光,“你…死…” 临死前,他能为蓉芳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杀了这个祸害人的丫头。 流萤头晕脑胀,灯光也分外晃眼,万幸她解开了一只脚的束缚,在卢先生扑过来之前,她一脚蹬过去,老头倒退两步,撞翻了手推车。 金属器皿哗啦啦散落一地,流萤得空扔了口中的纱布,去解其他的扣子。 她慌乱地自救的时候,韩宏义已经和大帅扭打在一起,警卫或许是个新兵蛋子,手里的枪口晃来晃去,就是瞄不准人。 后来他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从观察室里跑出来,将枪口对准了流萤。 “别动!不然我打死她!” 韩宏义果然被威胁到,大帅一拳打在他脸上。 “小王八羔子!敢打老子的注意!” 卢先生踉跄着爬起身,一只手握住流萤的脚腕。 “呀!”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乱踢,卢先生手中的刀扎歪了,戳在病床的皮垫上,人又歪着倒下去,白色被单已经被血染得斑驳,缠在他的身上。 流萤忙去夺那刀,手术刀果然锋利,只两下就将皮带全部割开。 地上冰凉,她光着身子,下意识想拽住被单裹身,可小腿还是被卢先生抓住。 地面湿滑,她摔在他旁边,卢先生一个用力便将她拖了回去。 他不死心地去抓其他的刀子,流萤吓坏了,握紧了手术刀就向前扎去。 “啊!!啊!!” 她尖叫着一下下扎下去,周围的动静全然没有听见。 扬起的手腕突然被握住,流萤一个哆嗦,像只兔子一样向一侧缩起身子,拼命地挥那刀子。 “小心!” “流萤!小娘!!” 流萤闭着眼挣扎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韩俊明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瞧见眼前的人下意识又是一哆嗦,之后才看清是韩正卿的司机。 韩俊明在他身后,脚边躺着那个小警卫,她身下的老头已经面目全非,甚至瞧不出个人模样,被单已经没有白色的地方,她的身上也红通通的一片,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 “好了,安全了,小娘,松手。” 经提醒,流萤才想起来放手,那只刀子被血水粘在了手掌,司机小心地拿走,韩俊明立时上前解了衣裳扣子脱下外衫。 男人的外衣带着不同的味道,唤回她的神志。 “…宏义,宏义!” 她清明过来,起身就往观察室奔。 “二哥没事,你别怕。” 韩俊明跟着她,直到她看见韩宏义捂着肚子倚着门框坐着,才放下心来。 脚下一软,她忽然失了力气,韩俊明眼疾手快将她抱在怀里。 “哇…我…他,他们…我娘…啊…哇…” 她瘫在韩俊明怀里哇哇地哭。 韩俊明抱着她,目光瞟一眼费氏,“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