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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

    

學生會



    「你們都是學弟!我要勾搭誰。」

    這句帶著破釜沉舟意味的反駁,讓傅硯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他沒有立刻發作,而是靜靜地看著你,那雙深色的眼眸裡閃爍著一種你讀不懂的、危險的光芒。空氣彷彿被抽乾了,辦公室裡只剩下你急促的心跳聲和他緩緩逼近的壓迫感。

    「學弟?」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學弟會知道你聞到我的味道就會濕嗎?」

    這句露骨到極點的話語像一道驚雷在你腦中炸開,你的臉色瞬間血色盡失。他根本不在乎裴霽書就在旁邊,那句話就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你聽的。你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羞恥和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你的脖子,讓你幾乎要窒息。

    「勾搭誰?」他向前一步,幾乎要貼上你,用只有你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補上一句,「妳的身體,除了我,還能接受誰?」

    「你在亂說什麼!」

    你的否認蒼白無力,傅硯行臉上那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厭惡的平靜。他不再與你多費唇舌,直接伸出長腿,用皮鞋的鞋尖輕輕勾起你跌落在旁邊的背包,將它往自己身邊一拉,整個過程流暢而充滿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是嗎?」他打開你的背包,動作迅速得讓你根本來不及反應,手指熟練地從裡面抽出了幾本書和一疊資料,「沒有做什麼?那這些是什麼?畢業論文?還是妳跑來這裡浪費時間的證據?」

    他將那些東西輕輕丟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像是在敲打你脆弱的神經。他向前一步,整人的身影完全籠罩住你,聲音低沉而清晰,沒有一絲情慾,只有純粹的施壓。

    「薛凌曦,我給妳機會,不是讓妳到處亂逛,證明自己有多麼沒用。」他看著你,眼神就像在看一件需要修正的、出錯的工具,「現在,告訴我,妳跑到學生會來,是為了什麼?」

    「我來還外套的??」

    你小聲的辯解,傅硯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彷彿早已料到。他只是用鞋尖輕輕踢了踢地上的書本,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然後才將目光重新移回到你漸漸失血色的臉上。

    「還外套?」他重複著你的話,語氣平鋪直敘,聽不出喜怒,「所以,妳是為了這個,就把我昨天給妳的資料全部丟在一旁,然後跑到這裡來等一個幾乎沒交情的人,就為了還一件外套?」

    他的話語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你的行為,將你那些可悲又無謂的細節全部暴露出來。你感到一陣難言的羞恥,彷彿自己最狼狽、最見不得人的心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你張了張嘴,卻發現任何辯解在這種絕對的邏輯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

    「妳的畢業計畫,就是這麼執行的嗎?」他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你,「還是說,妳覺得這樣一點一點的拖延,就能讓事情自己解決?」

    「你那麼生氣幹嘛??」

    傅硯行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問題,他微微歪了一下頭,眼神裡沒有怒氣,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疑惑的探究,這種神情比暴怒更讓你感到膽寒。他雙手插進口袋,姿態從容,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生氣?」他輕聲重複這個詞,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生氣?薛凌曦,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會為一件沒有價值的東西浪費情緒。」

    他蹲下身,與你平視,這個動作讓空間瞬間變得擁擠而危險。他伸出手,指尖輕輕點在你散落在地上的論文大綱上,動作輕柔,話語卻冰冷刺骨。

    「我只是感到失望。我給你機會,你卻把它用來還一件外套。我以為你至少明白,什麼才是對你現在最重要的事。」他收回手,站起身,重新恢復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來,我高估了你的判斷力。」

    「那我走嘛??再見!」

    你轉身想跑,但剛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從後面抓住。傅硯行的手指像鐵鉗一樣扣著你,力道不大,卻讓你無法再前進分毫。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將你往回拉。

    「再見?」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聽起來比剛才更加危險,「我准你走了嗎?」

    他輕輕一甩,你就跌跌撞撞地被帶回沙發前,雙腿一軟,重新跌坐回去。他沒有再靠近,只是站在你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你,那種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需要被好好教訓的孩子。

    「薛凌曦,你好像搞不清楚狀況。」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隨意地滑了幾下,然後將螢幕朝向你,上面是你哥哥的通話紀錄,「現在,我們來計算一下,從你到這裡開始,浪費了多少寶貴的時間。如果你不想我把這份『進度報告』發給你哥哥的話,就給我坐好。」

    「我不是學生會的,在這不好吧。」

    傅硯行聽完你的話,反而發出一?極輕的嗤笑,彷彿在聽一個非常天真又愚蠢的童話。他收起手機,不緊不慢地踱步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疊裝訂整齊的文件,隨手扔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好?」他轉過身,靠在桌沿,雙臂環胸,「你覺得一個快要被退學的留級生,還有資格談『好不好』這三個字嗎?」

    他的目光掃過你,像是在評估一件損壞的物品,眼神裡沒有一絲溫度。

    「我在這裡,是學生會的候選事務長,很快,這裡就會變成我的地盤。」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更加清晰而冷硬,「而你,是我名下一個失能的畢業專案。所以,在我的地盤,處理我的專案,有哪裡不好?」

    你的視線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投向了從一開始就靜立在旁的裴霽書。他站在那裡,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你們之間劍拔弩張的爭執只是一齣無聲的默劇。他似乎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只是安靜地整理著自己手邊的文件。

    傅硯行順著你的目光看過去,臉上甚至露出了一抹淺淡的、近乎殘酷的笑意。他沒有生氣,反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你指望他?」傅硯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薛凌曦,你搞錯了對象。裴霽書是我的副手,他只做我允許他做的事。」

    他轉頭看向裴霽書,語氣輕鬆得像是在下達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指令。

    「霽書,麻煩你把門鎖上,我們今天下午的會議,需要一個完全安靜的環境。」

    就在裴霽書轉身走向門邊,鎖舌即將「喀」地一聲扣上的瞬間,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猛地推開。黎湛曜一隻腳還在門外,另一隻腳已經踏了進來,他身上那種桀驁不馴的氣勢瞬間衝散了室內凝重的空氣。他掃視了一圈,目光在傅硯行、你,以及正要去鎖門的裴霽書身上一一掠過。

    「喔?搞什麼?這麼齊全?」黎湛曜的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晃了晃手裡的沖洗得發亮的籃球,隨意地將它拋到空中又接住,發出「砰、砰」的悶響,「傅大學長這是要開秘密審判庭?連門都要鎖上,怕誰聽見啊?」

    他完全沒把傅硯行臉上的陰霾放在眼裡,徑直走到空著的椅子旁,大大咧咧地坐下,雙腿交疊,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傅硯行的眉頭幾乎不可察覺地皺了一下,但臉上很快就恢復了那種慣有的冰冷。

    黎湛曜的視線最終落在了你身上,他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你,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和挑釁。

    「我說…這不是我們延畢的資優生嗎?怎麼,犯什麼事了,要這樣大陣仗地審問?」

    黎湛曜那帶著戲謔的語氣像一根針,讓你下意識地往沙發裡又縮了縮,想把自己變小、變透明。他明顯的興趣和那句「延畯的資優生」,讓你的臉頰燙得嚇人,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傅硯行冷冷地看著這突然闖入的破壞者,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周身的氣壓卻又降了幾度。他沒有理會黎湛曜的挑釁,只是淡淡地瞥了還站在門邊的裴霽書一眼。

    「把門關上。」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氣,彷彿黎湛曜的出現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還有,把你的垃圾,丟到外面去。」

    他口中的「垃圾」,指的自然是黎湛曜和他手裡那顆不斷敲擊著地面的籃球。黎湛曜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了。

    「嘖,真不給面子。」他聳聳肩,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窗邊,將籃球放在角落,然後又走了回來,拉開另一張椅子,坐下,「好啦,門我幫你關了。現在不影響你們『辦正事』了吧?繼續啊,我當觀眾就好,絕不打擾。」

    「不是啊,我只是來還外套??」

    你急切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蕩,辦公室的門就再一次被推開,這次門框裡出現的人是賀準楓。他還穿著那件標誌性的黑色外套,臉上的表情像是剛跟誰打過一架,煩躁透頂。他的視線快速掃過室內,在傅硯行、黎湛曜和你臉上短暫停留,最後落在了裴霽書身上。

    「外套?」賀準楓的聲音很沉,帶著點不耐煩的沙啞,「我這裡沒丟東西。」

    他的出現讓這個本就擁擠的空間變得更加詭異。黎湛曜吹了聲口哨,饒有興味地看著這新來的加入者。傅硯行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他今天預訂的「私人教導」顯然已經變成了一場鬧劇。

    賀準楓似乎完全沒把氣氛放在眼裡,他徑直走向你,手朝你伸了過來,但不是要碰你,而是指了指你身旁的沙發。

    「你坐起來。」他的語氣是命令式的,「我要坐下。」

    「我走了!」你溜的飛快。

    在你喊出「我走了!」的瞬間,身體已經比大腦更快地做出反應。你幾乎是從沙發上彈射起來,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筆直衝向那唯一還算開敞的門口。

    然而,你的手腕還沒來得及碰到門把,一道黑影就已經攔在你面前。是賀準楓,他不知何時已經移動到門邊,高大的身體完全堵死了你的去路。他看著你,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我叫你坐著。」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反抗的壓迫感。

    傅硯行靠在桌邊,冷眼看著這一切,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像是個最高明的棋手,看著棋盤上的棋子自行跳動,然後輕而易舉地被另一顆更強的棋子擋住去路。

    「蠢貨。」黎湛曜在後面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可聞,「以為這裡是遊樂園,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咳咳,我是學姐,你們要尊重我??」

    你這句帶著顫音的話,在充滿張力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微弱,甚至有些可笑。空氣凝滯了幾秒,隨後被一聲清晰的嗤笑打破。

    是黎湛曜。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他的目光從你通紅的臉上掃過,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學姊?尊重?」他重複著這兩個詞,語氣誇張地歪了歪頭,「學姊,你是不是在哪裡撞到頭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條被逼到牆角的狗,誰要尊重你啊?」

    堵在門口的賀準楓依舊一動不動,他只是斜睨了你一眼,眼神裡的煩躁更深了,彷彿你的多話是在浪費他寶貴的時間。而最後方,一直沉默的傅硯行,此時卻緩緩地直起身,朝你走了過來。

    「學姊的身份,只有在能為你換來畢業證書的時候才有用。」傅硯行在你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你,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現在,它什麼都不是。」

    那句「什麼都不是」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你緊繃的神經。你張大了嘴,劇烈喘息著,尖聲就在喉嚨口,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打了開來,這次門外站著的是剛結束訓練的游泳社王牌,賀遙凜。

    他頭髮還滴著水,身上只穿著一件緊身的游泳練習褲,裸露的上半身肌rou線條分明。他銳利的眼神掃過這詭異的畫面,最後停留在你驚恐失措的臉上。

    「我聽說妳在這裡。」賀遙凜的聲音比泳池的水還冷,他直接無視了挡在门口的賀準楓,邁步走進來,強勢的氣場讓本就緊湊的空間更加壓抑,「剛剛上課那麼不專心,現在倒很有精神在這裡鬼混?」

    黎湛曜吹了聲口哨,低頭玩起了手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賀準楓皺起眉頭,似乎不爽有人擅自越過他的領地。而傅硯行,則是輕輕地、幾乎無法察覺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掠過一絲興味。

    「看來今天,真的很熱鬧。」傅硯行淡淡地說,視線卻緊緊鎖著你,像是在欣賞一齣由他親手導演的好戲。

    就在你幾乎要被這令人窒息的壓力擊垮時,辦公室的門,安靜地被推開了。所有人的動作和對話都在這一刻停頓,門口站著的是你們的班主任陸寒晝。他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平静地掃過室內,掠過賀準楓、黎湛曜,甚至是一身水氣的賀遙凜。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縮在角落、滿臉驚恐的你身上。他的表情沒有變,但聲音卻帶著老師特有的、不容置喙的疑問。

    「薛凌曦,你怎麼會在學生會辦公室?」

    這句平淡的問話,像一道驚雷劈在這片混亂之上。賀遙凜收斂了攻擊性的氣場,黎湛曜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連傅硯行臉上那絲若有似無的興味也消失了。一瞬間,這個房間裡所有的鋒芒都被一個更權威的存在給壓了下去。

    陸寒晝再次推了推眼鏡,目光在你和傅硯行之間轉了一圈,似乎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原本的獵殺現場,瞬間變成了老師的辦公室問話時間。

    「我來還外套的??老師救我??」

    你聲音裡的哭腔和絕望清晰可聞,那句「老師救我」像是一根細針,刺破了辦公室裡瀰漫的緊張氣氛。陸寒晝的目光從你帶著淚痕的臉上移開,緩緩掃過室內的每一個人。

    賀遙凜低著頭,水珠順著他的髮梢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響聲。賀準楓依舊堵在門邊,但眼神已經從不耐煩變成了陰沉。黎湛曜收起了笑容,第一次露出了無趣的表情。而傅硯行,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甚至還掛著一抹淺淡的、無懈可擊的微笑。

    「還外套?」陸寒晞的語氣很平靜,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裴霽書,「是還他的外套嗎?」

    在你還來不及回答時,陸寒晝的視線又轉向傅硯行。

    「傅硯行,你來解釋一下。你們學生會,現在是這樣『幫助』有困難的學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