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心跳

    黎媽媽在社區裡一向以優雅高貴著稱，舉手投足都像名媛。

    可換到潘太……形象就完全不同。

    她不是什麼端莊貴婦，而是那種站在巷口、雙手叉腰，恨不得拿雞毛撢子追著我跑的標準台灣媽媽。

    「潘沐媛！你給我從樹上下來！」

    她那嗓門一響，整個社區都聽得見。

    沐媛急得縮著脖子，小聲嘀咕：「潘太你小聲一點啦，我真服了你……」

    心裡卻暗暗祈禱別被發現——因為這棵樹的枝頭，正好能看到隔壁那個人的身影。

    慌亂之間，腳下一滑，樹枝一顫，世界猛地顛倒。

    腦子裡全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可想像中的疼痛沒有落下，相反，一股穩重的力道牢牢托住了她。

    胸口撞上他的肩膀，溫熱的氣息瞬間包圍。

    她嚇得猛地睜開眼，直直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

    呼吸瞬間亂掉，整個人僵住。

    【幹，他怎麼突然這麼   man？！】

    心臟狂跳不止，血液衝上臉頰，慌亂得不敢移開視線。

    他低聲在耳畔響起：「都多大了，還在爬樹？」

    語氣嚴肅，卻壓不住胸腔裡翻湧的熱度。

    她手忙腳亂地推著他的胸口，聲音顫抖：「快?快放我下來啦！」

    他眼底藏著笑，手還扣在她腰間，呼吸近得要把人吞沒。

    「站穩了嗎？」

    她剛被放下來，心裡一慌，腦子一片空白，嘴巴卻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救貓！救貓嘿嘿……」

    指著樹上，企圖掩飾什麼。

    【天知道要怎麼圓場，難道說我剛剛是在偷看他嗎？】

    黎昱川順著望去，枝葉間空空如也，唇角一挑：「救貓？那貓呢？」

    她眼皮一跳，硬拗：「跑掉啦！跑掉了～」

    火辣辣一陣竄上腦門。她痛得蹲下去，眼眶都紅了：

    「痛痛痛痛痛！潘太…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潘元元！爬什麼爬！」

    潘母的聲音清脆又帶火，她只敢縮著肩。

    黎昱川語氣溫和，像是在替她緩頰：「潘阿姨，她只是想幫忙而已。」

    潘母這才鬆開手，臉色轉緩，轉向他時語氣也和氣了許多。

    「小川啊，你別幫她，這孩子就是愛胡鬧。」

    說完便搖頭離開。

    「嗚～」她揉著發燙的耳朵，蹲在地上直哼。

    黎昱川彎下身，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耳朵，低聲問：「還痛嗎？潘太下手真重。」

    語氣裡帶著心疼。

    她滿臉通紅，瞪著他，小聲反駁：「你幹嘛學我亂叫！等下又被聽見怎麼辦……」

    他卻只是無奈笑了笑，眼底仍是柔意。

    「習慣了學妳叫潘太，一時改不過來。……你耳朵還好嗎？」

    他的手心還留著暖，她卻只覺得臉更燙了。

    她猛地撇開頭，臉頰滾燙得不行，嘴裡卻硬撐著：「沒事了啦，別小題大作。我…我要回家了！」

    話音未落，她已急急往前走。

    他卻長腿一跨，攔在她身前，伸手想扶她起來，語氣溫柔卻堅定：「我送你回去吧。」

    她心口一緊，慌忙擺手：「不用啦！就轉個身就到家了，你到底要幹嘛啦！」

    他失笑，眼神卻帶著認真：「想多陪你一會兒，不行嗎？」

    呼吸一亂，她隨口頂回去：「沃草，你又妖孽上身了？」

    他卻忽然收了笑意，眼神沉下來，聲音低沉：「我只是想在妳身邊。」

    那份認真讓她心慌得更厲害，幾乎要被看穿。

    慌亂之下，她脫口而出：「阿川，我被學長告白了！」

    語速快得像在逃避，眼神卻倔強地不敢再對上他。

    「我在等一個人……如果他沒有這樣的心思，我想我會接受學長的。」

    話一說完，她連忙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衝進家門。

    黎昱川怔在原地，心跳急促到快要撕裂，唇齒間僅剩下一聲沙啞的低喃

    「等等……」

    可大門已在他眼前緩緩闔上，只留他孤單立在夜色裡，目光隱隱顫抖。

    那一夜，他輾轉無眠。

    ------------------------------------------------------------------

    清晨的空氣還未散去涼意，他眼下的陰影證實他一晚未眠的事實。

    手裡端著兩杯咖啡，靜靜站在樓下。眼神裡藏著晝夜未解的堅定。

    「我想過了，有些話必須說清楚。」

    她揉著睡眼下樓，短褲隨意，困倦裡還打著哈欠。

    布料短得幾乎貼在臀部微笑線上，讓他的目光瞬間失控。

    耳尖一紅，他慌忙移開視線，聲音卻不由自主低啞：「你、你先去換衣服……我在這裡等。」

    她還在迷糊，嘟囔著「什麼啦！那我回去睡囉??」

    剛轉身，他卻急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不行，我有話要說。」

    指尖帶著顫意，他盯著她，「關於昨天你說的那個人。」

    「嗯……？」她機械地回了一聲。

    腦子還沒全清醒，他卻忽然深吸一口氣，像是把壓抑很久的心意推到光下。

    「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愣住，眼睛瞪大，心臟狂跳。慌張到只能捏著自己大腿：「什麼？！我在作夢嗎？」

    他看著她的反應，唇角卻揚起，聲音沉穩：「不是夢，是真的。所以，別答應那個學長。」

    她慌亂得紅了眼，結巴著確認：「黎教授……你是認真的？」

    他認真地點點頭，眼神堅定卻溫柔。

    「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伸手想要碰觸她的臉頰，動作小心而緩慢。

    她心口一緊，下意識雙手托住他的臉，靠近盯著他。

    「你是黎昱川，對吧？」

    他的呼吸頓了下，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耳根一下子燙紅。

    「是我，黎昱川。」聲音帶著顫抖卻又急切，「媛，是真的。」

    那一瞬間，她心跳亂成一片，慌亂中卻猛地推開他一步。

    「等等……」她轉過身，硬生生打斷那份濃烈。

    「你趕快去上班吧，我要回家睡一覺，確認一下。」

    語速快得像在逃避，沒敢再看他一眼。

    他被她推開，眼神微暗。那股被拒絕的落空感沉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手裡的咖啡微微一晃，熱氣撲上掌心——他卻一動也沒動。

    沉默幾秒，他抬起頭，聲音壓得極低，卻仍盡力維持平靜：

    「那妳確認完，記得告訴我答案。」

    語氣聽似平靜，卻掩不住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緊握咖啡杯，指節泛白，像是把所有的不安都壓進掌心，

    只留下這一句交代，給她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