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很忙

    暮澜江静卧天际，晨光轻轻洒在江面，波光微漾，广阔寂寥。一抹纤弱单薄的身影在落地窗前，静立不动。

    入户门被推开，蒋聿一身运动装扮，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像是才晨跑回来，手上还提溜着几个塑料袋。

    映入他眼帘的那抹身影，被清冷的光笼罩着，有几分脆弱易碎之感。她今天穿了件鹅黄的长裙，腰间收紧，裙摆淹没脚踝。蒋聿的眼睫微颤，随手关上门，垂眸换鞋。

    “哥哥！”蒋昔闻声回眸，声音平静中带着欢喜，“你回来了！”

    “嗯，”蒋聿的目光触上她的，立刻不动声色地移开，他走向餐厅，“过来吃早饭。”

    “啊……哦，哥哥，你这么早就出门了吗？”

    “嗯，晨跑。”   油条、烧麦、小笼包、豆浆、豆腐脑，蒋聿将早餐一样一样摆出来，动作不紧不慢，“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买了点。”

    “谢谢哥哥。”见他没坐下，蒋昔不解，“你不吃吗？这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哥哥，你和我一起吧。”

    “废话，有这么多呢。你先吃，不用等我。”

    蒋聿说着向房间走去，随后去了卫生间。半小时后，卫生间响起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蒋昔慢条斯理地吃着小笼包，轻轻勾了勾唇。

    蒋聿再出来时换了件黑色的衬衫款正肩短袖，肩处缀着几颗铆钉，让他多了几分锋利与桀骜。上衣下摆一丝不苟地扎进西裤，更显他身形修长。泠泠的光落在他身上，他像一把陵劲淬砺的刃。

    蒋昔在喝豆浆，她咬着吸管盯着他向自己走来。蒋聿坐在了他正对面旁边的位置上，与她错开。

    “看什么？你吃饱了？”蒋聿拿过烧麦和豆腐脑，有点凉了。

    蒋昔摇摇头，又立刻低下，默默吃着小笼包。

    “你怎么吃这么慢，都凉了，要热下吗？”蒋聿去热自己的早饭，顺口问蒋昔。他现在很清醒，君子论迹不论心，梦只是梦，再荒唐也只是梦而已。他们是兄妹，至少蒋昔在苍汐这段时间，他要有哥哥的样子。

    “好啊，谢谢哥哥。”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兄妹，照顾你是应该的。”   不等蒋昔起身，蒋聿拿了她的小笼包放进微波炉，“免得蒋存进到时候找我麻烦。”

    “他不会的。”蒋昔的声音如蚊吟，旋即扬起脸，声音亮了几分，“哥哥，你也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才舍不得找你麻烦。”

    太阳一点点升高，澄明的光照进他们之间，逆光下，蒋昔纯真无邪的脸透着懵然的无辜。蒋聿率先撤开视线，他嗤了声，把热好的小笼包放在蒋昔面前，才发现烧麦她一个没动，“你不喜欢吃烧麦？”

    “嗯，我讨厌吃糯米。”

    “那油条归你了。”蒋聿的语气理所当然。

    “可我已经吃了一笼小笼包了。”蒋昔第一次发出不满，“烧麦本来就没几个，油条应该归哥哥才对。”

    “逻辑不错嘛。”蒋聿拿过油条，语气像融融的春风，带着几分揶揄，“好，那油条我吃。”

    “本来就该你吃。”蒋昔小幅度地鼓了鼓脸。

    对话还算轻松愉快，这才应该是兄妹该有的样子吧。蒋聿心里松了口气，他吃着油条，正色道：“说正事，接下来我会很忙，课题组、还有毕业的事情，都堆在这段时间，可能不太顾得上你。”

    “没事啊，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顾好自己。”

    蒋聿不置可否，“你自己有什么安排吗？”

    蒋昔如实回答，“暂时没有。”

    “苍汐倒是有些景点，”蒋聿似在思索，“你会开车吗？”

    “不会。”蒋昔一脸茫然。

    “有点可惜，不然你可以开我的车，有些地方还是很值得一去的。”

    “那等哥哥你不忙了，带我去呗。”蒋昔的语气很轻巧。

    “嗯，再说吧。”蒋聿答的也很轻巧。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严肃起来，“这才六月，你就放假了？学校的试都考完了？”

    “还有两门只需要交论文，我有带电脑。”

    蒋聿点点头，俨然一副家长做派，“那也要认真完成。”这样会不会太严肃，他想着，换了个话题，“等写完论文，你要不要去学开车？”

    “我在学校那边有学，已经过了科目二，剩下的，等开学再学。”

    能聊的话题好像都聊完了，蒋聿起身收拾餐桌，见蒋昔要帮忙，开口道：“没事，你去写论文吧，我也要去学校了。”

    “哥哥，你能捎我去横山艺术馆吗？今天那边有个摄影展，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