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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冷静观察

    

Chapter8 冷静观察



    画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松节油的浓烈气味和情欲的空气。沈知珩抱着她,穿过寂静昏暗的走廊。

    黑暗中,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和她细微断续的抽气声。每一次轻微的颠簸,都让埋在她体内深处刚刚经历激烈侵占的敏感甬道传来一阵细微的抽搐和钝痛,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荒唐与彻底溃败。

    她的脸颊被迫埋在沈知珩汗湿的颈窝,鼻腔里充斥着他皮肤上蒸腾出的男性气息以及属于他们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情欲痕迹。

    这味道让她胃部一阵紧缩,身体却违背意志地更深蜷缩进他怀里。清晰的羞耻感啃噬着她的神经,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

    衣衫不整,裙摆下双腿赤裸,腿间残留的液体正沿着她垂落的小腿,缓慢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留下断续湿亮的痕迹。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黏稠的湿滑正顺着大腿内侧往下蜿蜒。

    沈知珩的脚步在浴室门口停下。他没说什么,打开灯,刺目的白光让沈知遥下意识闭上了眼。她被放下来,双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冰冷的洗手台边缘。

    “自己洗。”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转身离开,浴室门轻轻合上。

    水流开到最大,guntang的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冲刷着皮肤上残留的汗水、唾液、还有那些更加不堪的液体。

    沈知遥用力搓洗着身体,用力到皮肤泛起大片大片的红痕,像是要将所有痕迹、所有记忆都剥下来。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被禁锢时留下的淡淡红痕,镜中的自己眼神空洞,嘴唇微微红肿,颈侧的吻痕在热水的蒸腾下愈发明显——那是哥哥的烙印,是罪证。

    她洗了很久,直到皮肤发皱,水汽氤氲中几乎窒息。

    换上干净的睡衣,推开浴室门时,沈知遥的脚步顿住了。客厅的光线柔和,沈知珩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姿态放松。而周晚晴,正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捧着一杯水,姿态娴静。她穿着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温婉。她平静专注的目光落在沈知珩身上。

    沈知遥的心猛地一沉。她甚至下意识地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确定只有沐浴露的淡香。可刚才浴室里那狼狈清洗的场景,和眼前这幅“女友陪伴男友”的平和画面,在她脑中形成强烈的割裂感和讽刺感。

    周晚晴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温和:“洗好了?”

    那笑容落在沈知遥眼里,却像一根刺。她无法分辨那温和背后是全然的无知,还是洞悉一切的伪装。她僵硬地点了下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想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间。

    沈知珩头也没抬,翻过一页画册,仿佛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沈知遥穿过客厅,脚步虚浮,每一步都牵扯着下身隐秘的酸痛。她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

    周晚晴就这样住了下来。

    她像一抹安静的影子,无声地融入这个氛围诡异的“家”。她的存在感不强,却无处不在。沈知遥开始被迫习惯家里多出的那抹淡淡的栀子花香,习惯餐桌上多一副碗筷,习惯客厅里偶尔响起她轻柔的说话声,习惯哥哥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习惯,却无法忍受。

    沈知遥变得像惊弓之鸟。每一次沈知珩和周晚晴之间任何微小的互动,都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神经。

    早餐桌上,沈知珩自然地把他盘子里的煎蛋切下一块,放到周晚晴碗里:“这个火候刚好。”

    周晚晴轻声说:“谢谢。”

    沈知遥握着勺子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她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碗里的粥,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记得很久以前,沈知珩也是这样,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她。现在这份“好”,属于别人了。

    一个和她如此相像,却又能坦然接受这份“好”的陌生人。

    一股尖锐的酸涩和荒谬涌上喉咙。

    她借口吃饱了,慌忙起身离开餐桌。走出餐厅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哥哥正侧头低声对周晚晴说了句什么,周晚晴唇角似乎弯了一下。那个温和的弧度,让沈知遥的心狠狠揪紧。

    嫉妒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在厨房倒水,假装清洗杯子。水流声哗哗作响。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和压低的话语声。

    “你的房间还缺什么?”是沈知珩的声音,低沉平稳。

    “不缺什么了,已经很好了。”周晚晴的声音依旧柔和,“阳台视野真好,能看到学院后面那片小树林。”

    脚步声停在厨房门口。沈知遥身体瞬间绷紧,像被钉在原地。

    “需要的话,储物间有备用的靠枕和被褥。”沈知珩的声音就在她身后不远。

    “嗯,好。谢谢。”周晚晴应着。

    沈知遥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似乎扫过她的背影。她不敢回头,拧紧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厨房里只剩下她如鼓的心跳。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迅速离开厨房门口那片区域,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她躲回房间,背靠着门,心脏还在狂跳。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关于房间布置,关于阳台视野……可哥哥语气里那种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履行义务般的“关照”,让她感到一种冰冷的疏离。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他们之间只有极致的欲望纠缠,或者冰冷的对峙。这份对周晚晴的“正常”,像一面镜子,照出她和哥哥之间关系的畸形与不堪。

    中午时分,沈知遥从法学院回来,玄关处已经放着一双属于周晚晴的质地柔软的女士拖鞋。客厅里没人,但空气中残留着一点清淡的点心香气。她走向自己房间,经过虚掩着门的次卧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门缝里传来细微的声响,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停住脚步。

    房间里,周晚晴背对着门口,正站在窗边整理衣物。她微微弯腰,将一件叠好的米色羊绒衫放入打开的行李箱内。动作不疾不徐。沈知遥的目光落在她脚下靠近门边的地板上,随意地放着一个打开的小型画夹。

    画夹里散落着几张速写稿。其中一张被放在了最上面,被午后透窗而入的光线照亮一角。

    沈知遥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张速写上,是一个男人侧卧的轮廓。线条简洁流畅,却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身影独有的慵懒与颓靡感。挺直的鼻梁线条,微抿的唇线,还有那垂落的额发下,半阖着的仿佛对一切都厌倦又掌控一切的眼睑。

    是哥哥。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的侧影,但沈知遥一眼就能认出。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让她浑身血液都凉了下去。

    周晚晴……她在画沈知珩?

    她不是舞蹈生吗?为什么会有哥哥的素描?而且,画得如此……传神。绝非外行人的手笔。那是一种带着隐秘观察和某种难以言喻情感的描绘。

    她猛地收回视线,心脏狂跳,像是无意中窥见了某个不该知道的秘密。

    那个女人平静的表象下,到底藏着什么?她是为了哥哥的钱?地位?可她看哥哥的眼神……沈知遥仔细回想,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里,并没有热恋中的痴迷,反而是一种……冷静的审视?就像欣赏一件值得研究的物品?或者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

    周晚晴似乎察觉到门口细微的动静,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立刻回头。

    沈知遥不敢再停留,飞快地逃离了那扇虚掩的门,逃回自己房间。她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冷汗浸湿了后背。那张速写稿在脑中挥之不去。一种被看透、被置于放大镜下的恐慌感,伴随着更深的嫉妒和困惑,悄无声息地蔓延上来。

    -

    几天后的午后,阳光正好。沈知珩去了他的工作室。家里只剩下沈知遥和周晚晴。

    沈知遥在客厅沙发上看法考资料,字句在眼前漂浮,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能感觉到旁边单人沙发上周晚晴的目光。那目光并不锐利,甚至称得上平和,但就是带着一种穿透力,让她坐立难安,身体内部残留的隐秘酸痛似乎都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

    她烦躁地翻过一页书,发出不小的声响。

    周晚晴放下手里的杂志,声音轻轻柔柔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知遥。”

    沈知遥心头一跳,攥紧了书页,没有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阳台上的风信子开得真好,”周晚晴的语气像在聊天气,“颜色很衬你。”

    沈知遥猛地抬头,撞进周晚晴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笑意,不是在夸花。

    “什么?”沈知遥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防备。

    周晚晴端起茶几上的骨瓷杯,抿了一口水,动作优雅。

    她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转向阳台那片盛开的紫色风信子,语气平淡:“你哥哥很念旧。喜欢的东西,会一直喜欢。”她顿了顿,目光落回沈知遥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尤其是……特定类型的。”

    沈知遥的呼吸窒住了。念旧?特定类型?她在暗示什么?暗示自己不过是哥哥“念旧”的对象?还是暗示她自己符合那个“特定类型”?她是在炫耀,还是在……提醒?

    周晚晴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骤然紧绷的身体,嘴角似乎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放下杯子,站起身,抚了抚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他给我看过一些他以前的习作,”周晚晴的声音依旧平静,“很有灵气。尤其是人物肖像,光影捕捉得非常动人……”她的目光在沈知遥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深得像潭水,“让人印象深刻。”

    沈知遥感觉一股寒气直冲头顶。习作?肖像?画室里那些无处不在的她的画像!周晚晴看到了?她当然看到了!那个女人一定早就走进了画室,看到了那些记录着她情动瞬间的画作!她看到了那些哥哥以她为模特带着痴迷和占有欲的创作!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茶几角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却比不上心口那被狠狠刺穿的剧痛。

    周晚晴像是没看到她狼狈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声音轻柔:“戏总归是要落幕的。太投入了,伤心的只会是自己。”说完,她不再看沈知遥一眼,转身姿态从容地走向阳台,留给沈知遥一个纤细而冷漠的背影。

    沈知遥僵在原地,浑身冰冷。戏?落幕?她们之间这种扭曲的关系,在周晚晴眼里,只是一场戏?而她,就是那个“太投入”、最终会伤心的傻瓜?

    周晚晴什么都知道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是懵懂闯入的陌生人,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带着剧本的、冷静的旁观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嘲讽!那双相似的眼睛,此刻在沈知遥心里,不再是镜子,而是一面照妖镜,将她内心所有的龌龊、不堪、嫉妒和绝望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沈知遥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回神。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林辰的名字。

    林辰学长:【知遥,上次提到的那个模拟法庭的资料,我整理好了电子版,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

    林辰学长:【另外,周末有空吗?图书馆新到了一批参考书,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字句清晰,指向明确,学业,未来,一条属于“沈知遥”这个法学院学生的光明而正常的路径。一个阳光友善、家世清白、对她明显有好感的同龄人。

    曾经,这是她拼命想要抓住的浮木,是她试图挣脱泥潭证明自己可以过正常人生活的希望。

    可现在,看着这两条信息,沈知遥只觉得一阵疲惫和巨大的虚无感席卷而来。

    林辰学长干净的笑容,图书馆明亮的灯光,法典上冰冷的铅字……这些景象在脑中闪过,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她眼前闪过的,是画室里昏黄灯光下哥哥冰冷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是身体被狠狠贯穿时撕裂般的痛楚与灭顶的欢愉,是周晚晴那张与自己相似却带着洞悉一切冷漠的脸,还有那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戏总归是要落幕的”。

    她和哥哥之间扭曲的骨血纠缠,是泥潭,是深渊,是地狱。可这地狱里的烈火,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将她所有的理智和逃离的力气都焚烧殆尽。林辰的阳光很好,但那光照不进她心底那片被禁忌欲望和疯狂占有彻底侵蚀的黑暗之地。

    她无法想象和林辰坐在图书馆里,讨论案例时,脑子里却在回放哥哥的手指如何在自己身上点燃火焰,回放周晚晴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那对林辰是侮辱,对她自己更是无法忍受的煎熬。

    “太投入了,伤心的只会是自己。”

    周晚晴的话像诅咒般在耳边回响。

    可她沈知遥,早已在兄长的诱惑与惩罚、在嫉妒与占有的烈火焚烧中,投入了全部。

    抽身?已经太迟了。每一次反抗后的溃败,每一次被碾压的臣服,都像一根根藤蔓,将她更紧地缠绕在那片禁忌的泥沼里。

    身体的记忆远比心灵更诚实,早已烙印下了哥哥的形状和温度。周晚晴的出现不是阻隔,反而像催化剂,让她看清了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哥哥身边有别人,哪怕只是虚影。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冷而麻木。屏幕的光映着她失焦的瞳孔。

    她划开信息,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几秒。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林辰的信息。没有回复。

    删除键按下的那一刻,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沉重的绝望确认。她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那条看似正常的、光明的路,在她身后彻底断裂、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的声音。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下飞舞。

    一片死寂中,沈知遥缓缓蜷缩起身体,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身体的深处,那被过度使用的隐秘部位,还在隐隐传递着熟悉的酸胀感。

    这感觉,连同周晚晴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沈知珩冷酷的掌控,以及心底那片无法熄灭的黑暗火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她被缚在其中,越缠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