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陪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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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下台,经纪人立马一脸热络地搂住宿展的肩膀。 “小宿!牛逼!太牛逼了!这回咱们公司可就指望你……” 宿展冷冷拂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 经纪人忙想拽他胳膊,宿展又要甩手,他连忙快走两步挡在了宿展面前。 “哎别急别急!正事还没说呢!天大的好事!刘制片亲自开口了,晚上有个局,点名让你一定要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去。”宿展冷冷吐出两个字。 经纪人表情僵了一下,又忙堆出笑脸,换上一种“你怎么如此不识抬举”的苦口婆心。 “我的小祖宗哎!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这种机会?刘制片点名,那是瞧得上你!这是给你脸面,你得接着!” “我什么情况,你清楚。”宿展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种局,我不去。” 经纪人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蛊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我知道,楚小姐嘛……但是,”他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手势,苦口婆心道,“她对你怎么样,我还能没数?楚家什么地位?楚小姐对你也就是一时兴起……她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我不比你清楚?哪能真把你这点事儿放在心上?咱们得现实点,眼前的实惠才是实实在在的!” 听到“玩玩”两个字,宿展的下颌线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又冷了几分,一句话也没说。 经纪人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有点急了,语气陡然硬了起来:“宿展!你别犯轴!这次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公司签你不是吃干饭的,现在贵人赏识你,你倒端起架子来了?你以为唱首歌就能平步青云了?我告诉你,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有点天赋的新人!人家大佬一句话,就能把你彻底摁死,你信不信?” 宿展沉默地看着他,那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带着某种压抑的力量,反而让喋喋不休的经纪人感到了些许压力。 经纪人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语气又不得已软了下来,试图讲理:“小宿,哥真是为你好!你就去露个脸,坐一会儿,喝杯酒,别的什么也不用干。”他再次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法宝,“反正楚小姐也不在意这些,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可能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完了就完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宿展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懒得多跟他说一句话,直接绕过他往前走。 经纪人彻底被激怒了:“宿展!你给我站住!你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是刘制片带来的保镖。早就嘱咐过今天无论如何要要把人‘请’过去,这时见状直接围了过来。 宿展扫了他们一眼。 真要动手,他不是打不过,只是……想到动手之后的麻烦,他皱了皱眉。 见他迟疑,经纪人立马又挤出一脸笑:“我们快去快回,10点,不,9点之前保证让你回去。不耽误你跟楚小姐的事儿。”他挤眉弄眼的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随便吧。”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全然的漠然,仿佛在讨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经纪人立刻如释重负,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哎!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我的手机还在更衣室。”宿展道。 “哎,我去拿我去拿,你先上车。” 宿展没再看他,转身跟着几名保镖上了黑色商务车。 很快,商务车停在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高级会所,有人来开车门请他进去。 宿展身姿挺拔,姿态随意,引路的服务生看看他身后的几名保镖,以为这又是哪位大佬,连忙战战兢兢的将人领到包厢,拉开门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请人进去。 保镖将他送到门口便停在了原地,门在身后关上。 宿展扫视了一眼桌上坐的几人。 除了他们公司的几个练习生,面试时台下的几个评委也都在,圆桌上只有主位的中年男人身边和靠近门口的下首两个空座。 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没有再装模作样坐在下首那个位置上的道理,更何况也没人敢让他坐。 宿展直接走到了中年男人身边坐下。 桌上几名练习生见状顿时都松了口气。 几人大多跟宿展不熟,只是听说过他和楚小姐的事。 他们这次被选中算是天大的机遇,没一个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们也要跟着吃哑巴亏。 唯独陈旭多看了宿展两眼。 他总觉得那天楚小姐对他的态度不一般,现在有其他人看上了宿展,那楚小姐那边……他眼珠转了转,暗暗在桌下掏出了手机。 经纪人最后一个落座,顺便把手机还给了宿展。 宿展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很快便又放回了桌上。 服务生开始上菜。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价格不菲的酒水,但却没人有心思品尝。 空气中浮动的并非食物的香气,而是一种粘腻的、充满欲望的试探。 刘制片显然是桌上的绝对中心。 他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宿展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 等白酒上桌他便开始频频举杯,目标明确。 “小宿啊,来来来,再敬你一杯!今天台上那首歌,唱到我心里去了!” 刘制片笑着,亲手倒满了一杯高度白酒,推向宿展。 宿展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受宠若惊,也无刻意抗拒,听到敬酒,就跟着淡淡端起酒杯,将那杯白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动作干脆利落,一滴不剩。 喝完后,将杯底亮了一下,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喝下去的是水。 “好!爽快!”刘制片哈哈大笑,更加满意,又亲自给他满上,“我就喜欢你这股痛快劲儿!不像有些人,扭扭捏捏!” 酒过三巡,刘制片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借着倒酒的机会,他想去拍宿展的手背。 宿展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旋,不着痕迹地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恰好避开。 刘制片又假装熟络,想揽他的肩膀。 宿展恰好微微侧身,去拿远处的茶壶,再次避开。 几次三番,他的回避做得天衣无缝,既没让那只手碰到,也没当场撕破脸,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已经隐隐让刘制片有些不快了。 忽然,宿展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震。 几次添水倒酒,他的手机已经被移到了一个稍远的距离,他伸手去拿,微敞的衬衫袖口向下滑落了一截。 那一小片暧昧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猝不及防地暴露在灯光下。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瞬。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成精的人,那痕迹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刘制片的脸色骤然一变,刚才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变得阴鸷而恼怒。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膈应到了,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 宿展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甚至懒得给他一个眼神。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充满了讥讽和被打脸后的愤怒,“我当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原来早就是被人玩过的货色了?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清高呢?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婊子!” 说着,他直接伸出手,肆无忌惮地就朝宿展脸上摸去,动作轻佻至极。 这一次,宿展没再躲避。 他只是猛地抬起眼。 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像是凝结了寒冰,锐利、冰冷,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警告和厌恶,直直地刺向刘制片。 刘制片的手僵在半空,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怵。 这瞬间的胆怯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他猛地转向一旁惴惴不安的经纪人,语气强硬,不容拒绝:“给我个面子。你手底下这个练习生,今晚我就带走了。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经纪人冷汗都下来了。 他当然知道宿展是楚晚秋的人,但……楚小姐那边一直没什么明确的维护信号,而眼前的刘制片却是实打实能决定节目生杀大权的人。他飞快地权衡利弊——楚小姐或许不在意,但得罪刘制片,立刻就要倒大霉。 经纪人一咬牙,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刘总您……您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您随意,随意……” 刘制片满意了,再次伸手,这次是直接去拉宿展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听见没?走吧!” 宿展猛地一甩手,力道之大,让刘制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别碰我。”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冰碴一样砸在地上。 桌上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哎哎哎,刘总息怒!小宿年轻不懂事,喝多了喝多了!” 经纪人也急得拼命给宿展使眼色,压低声音:“宿展!你疯了!快给刘总道歉!敬杯酒赔个罪!” 宿展却像是没听到。 他甚至还维持着坐着的姿势,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指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杯壁上,轻轻晃动着里面残余的酒液。 那姿态,非但不是摇尾乞怜的讨好,反而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明明他才是那个该被拿捏、该伏低做小的人,可他那副冷眼旁观的漠然姿态,却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上位者。 刘制片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公开挑战和蔑视。 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眼中的欲望被狂怒完全取代。 他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羞辱。 “好!好得很!”刘制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宿展,对门口吼道,“来人!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