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就知道你不是孬种

    在寒假补课被举报了三次之后，学校终于放弃，肯把最后十五天的假期还给学生。

    最近是培训机构招生旺季，乔蓓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还要出差，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检查佑恩的功课，看着女儿整齐干净的字体，疲惫的精神能得到一丝慰藉。

    在开学前抽空去了次曾梨那，天知道许翊有多难敷衍，这几天自告奋勇负责起她的伙食，去哪都跟着，终于让佑恩找到他去香港探亲的机会能溜出来得以喘息。

    风野他们这些常驻嘉宾果然在，这几个人看似是无业游民黄毛，实际上是精通乐器的乐队黄毛，有时还会教佑恩弹弹吉他敲敲架子鼓。

    不过佑恩更喜欢让风野骑着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带她去人少的地方飞驰，但是这位很有安全意识的黄毛并不赞同这种危险行为。

    意外的是，司行简和江浔也在。

    见她进去，喝的烂醉的江浔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支棱起来，冲她招手，

    “大妹子你来啦，我还寻思今天能不能碰上你呢。”

    佑恩看到一袭黑衣的司行简坐在江浔旁边，一双黑眸正波澜不惊正看过来。

    她打了个招呼，无视江浔热切的目光，走到司行简旁边坐下，发出疑问，

    “他找我？有事？”

    司行简淡淡回答，

    “毕竟，在他枯燥无味的生活中，遇到一个在酒吧一边抽烟一边写物理题还试图想抽他的高中生并不是那么常见。”

    江浔探头过来，往桌上瞅，大着舌头问，

    “怎么说，今天学哪门？”

    佑恩白了他一眼，

    “今天摆烂。”

    这几天为了避免和许翊聊天，她都在闷头学习让他不好意思打扰她，省得他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拉着她做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风野他们在练歌，唱出了一种虽然没有客人但像是高朋满座的气势，司行简出去接电话，留下醉鬼江浔一直试图和佑恩聊天，

    “你和梨梨怎么认识的呀，你告诉我呗，她不跟我说，这死丫头嘴真严。”

    见佑恩不回答还在自己分析，

    “你说你们也差了个十岁吧，按理说是没什么交集的人啊，难不成你像电影里那样，在某一天，走进了一间酒馆……”

    他看着那边自嗨的乐队，靠近佑恩，问，

    “你不怕他们呀，那大花臂，那大腱子rou。”

    佑恩瞥他，

    “以貌取人真是肤浅。”

    她微微出神片刻，

    “我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

    没等江浔继续提问那是什么样的过命法，就看司行简推门进来拎起座位上的佑恩就往里带，在她懵逼的视线里把人塞进厨房旁边小小的嗝间里，自己也挤了进去。

    刚关好门就听见外面的音乐停了，然后是说话声，

    “你好，警察。”

    “例行检查。”

    这边的娱乐场所禁止未成年出入，曾梨这间小酒吧以前从来没被查过，不知道怎的今天被找上门。

    隔间里的空间容纳两个人已经是极限，乔佑恩被司行简抵在身后的墙壁上，两人被迫紧挨在一起，男人清冽的气息涌进她的感官，身上传来温热的温度，让这个狭小空间的气温攀升。

    她悄声开口，

    “为什么我们要躲警察呀？”

    司行简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是你要躲，未成年人出入这种娱乐场所是要被请进去喝茶再通知监护人来接的。”

    佑恩惊了一瞬，心想还好刚才他出去接电话发现了，不然她现在已经离去世不远了。

    她歪了下头，问，

    “那你为什么也进来？”

    司行简温热的气息由耳边传来，

    “我怕他们一间一间的找你拽不住这个门。”

    佑恩感叹他在这种生死时速还能考虑这么多，仰头想给他个赞许的眼神随后发现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她闻到司行简身上也有淡淡的酒味，才发觉他也喝酒了，听着门外已经在讨论经营范围的问题，佑恩稍微放下心来，吁了口气，结果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听的咣一声，吓得她条件反射环抱住面前的人。

    屏息凝神听了一会，确保外面的人没发现，才劫后余生般放下心，后知后觉发现司行简整个人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环抱而僵在原地。

    佑恩立刻松了手，试图避开和他的接触，但是随后发现这是徒劳的，地方就这么大，她避让的动作实际上只是贴着他扭动。

    “对不起啊……小姨夫。”

    佑恩轻声道歉，以她对司行简几面之缘的了解，他应该是那种不太喜欢亲密接触的人，不过，事出有因，他也是自己跟进来帮她躲藏的，总不会这时候生气吧。

    黑暗中感受到男人刻意放缓的呼吸，和不明显的轻咳，

    “……没事。”

    俩人都不再说话，她虽然没有正式的性行为，但是许翊平时没少搞些擦边行为，对于这种情形下生理反应也有些了解，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吊桥效应吧。

    外面的人终于走了，他们俩又在里面待了一会，以免对方杀个回马枪，确定没事了，才从隔间中走出。

    风野他们已经离开了，室内只剩下喝的烂醉的江浔和刚应付完警察的曾梨。

    见两人出来，曾梨拿着整改文件走过来，

    “大律师，帮我瞅一眼呗，不改最多判几年……不是等会你脸怎么这么红？”

    佑恩闻言看向司行简，发现他的脸超红的，一直红到耳朵根。

    曾梨靠过来，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问佑恩，

    “你把他怎么了？”

    佑恩想了一下，回答道，

    “我就抱……”

    没说完就被司行简打断，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

    “没什么，热的。”

    说完叫了代驾，带着江浔光速离开。

    曾梨回过头，问佑恩，

    “你就怎么了？抱他了？摸他了？亲他了？做得好，我就知道你不是孬种！”

    夜幕降临，黄浦江边的公寓内，司行简听着电脑中工作群的汇报，黑色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晦暗不明的神色。

    下午那一幕不可抗拒般在脑海中回放，那种电流划过全身的感受随着时间流逝却愈加清晰。

    他想起江浔给他证明报告的时候随口说的那句，

    “这玩意不好说，没准哪天你就碰上来电的人了呢，缘分这个东西，很玄的。”

    那时他只是淡淡回答，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可能性接近于零。”

    碰到能让他起生理反应的女人的概率比明天是世界末日的概率还低。

    现在，世界末日会不会来是个未知，但是他下午和乔佑恩在隔间里被她抱住又蹭来蹭去的时候，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