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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迷宫(H)

    

六、迷宫(H)



    这一晚,江离做了梦。她从重病的那段时日开始多梦,但逐渐不会在醒后记起梦的内容。她记得──说明她潜意识觉得这梦很重要。

    梦里,苏文绮宠爱她,她很开心,也非常、非常听苏文绮的话。

    梦醒时,梦中的神态与心情残存。江离恍惚地意识到,梦中的一些内容是真的──例如,她中学里最漂亮的女生真的来找她了;例如,她昨天洗完澡后,穿着浴袍给苏文绮做了直播,而苏文绮表示比较满意。

    也许是因为苏文绮要求她裸睡,江离梦到了一些不穿衣服的事。

    继而,江离又考据起梦中其他内容的来源。她回顾起自己为了侍奉苏文绮所接受的“培训”。会所乃一座像极迷宫的建筑物。房间没有窗户。走廊不见人影。迷宫的每个尽头有米诺陶诺斯一般的流言。相传,这里的员工可以把人训练得听话、可爱、除了主人的命令什么都不想。

    大概就像一些从幼崽时期即被养起来的、温顺乖巧的狗与猫。尽管江离知道,真的猫没有狗那样容易养熟,是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捣乱、不甚理解什么为主人的生物。

    她竭力回忆。据说方文绮家在乡下有和南遥中学差不多大的庄园,应当是养狗的。

    观看一些东西时,江离会羞耻。她试图转开脸或遮住眼睛。她的羞耻被称赞可爱。然后她会被强迫继续观看。

    她从因质密而贴合身体的床上坐起来,推开被子。

    晚夏的阳光隔着厚重的窗帘洒落。江离感到不安。

    苏文绮唤江离出去的情况变多了。苏文绮也开始留宿在她给江离的公寓中。她赞美江离,说江离大概原本就比较会照顾人,这是否与江离中学时当过班长有关?

    苏文绮似乎不太有折磨人的爱好,所在意的仅是与江离尊卑有别──与她少年时在学校里的高傲但洒脱天差地远。摸了许多次江离的身体后,苏文绮习惯了江离,因此开始允许江离与她同床。

    更早的时候,江离问及她有无希望江离去的项目。“是,我有在准备帮助你申请研究生。”苏文绮回答,“始终把江神你这样的人关在家里,是非常没劲的。”

    “江神”是中学里同学们对江离的称呼。江离不是所有时候都有──班级里或者年级里──最好的成绩,然而大家公认,她极为聪明好学,课内的东西懂、课外的东西也懂、除了体育就没有差强人意的学科。彼时,方文绮会这样唤江离,因为她需要江离与她对答案。

    江离真诚地道谢。苏文绮要了江离高中以后所有的成绩单。

    又一次见面。苏文绮拿着一份文件给江离。“我记得你会照林语。这篇照林语的文章讲了什么,你能否大致翻译给我?”

    那是一篇照林的深度新闻报道,讲的是照林一些高校减少学费后,学生毕业后薪资的变化。如果苏文绮只是想要翻译,苏文绮大可以求助于大语言模型。帝国就有自己的大语言模型,灵言。然而,苏文绮没有把文章喂给灵言。她需要江离的答案。

    江离中学里选修照林语,大学里去照林交换过一年。虽然彼项目为了照顾国际学生,以世界最通用的埃杰洛语授课。后来江离生病卧床,她发现学语言是一种比较简单的、让自己有成就感进而快乐的方式,遂读了一些照林语的近代小说。

    江离把报道的案例与结论概括给苏文绮。

    过几天,江离收到了一封邮件。她没有申请研究助理的工作,但获得了一次面试邀请。面试她的人,乃清和发展所的合作研究员赫遐迩。赫亦是北离附近另一所大学有些资历的教授,有一个研究照林与帝国普通高等教育与职业高等教育对比的课题已经做了几年。可能是因为她的学校比较小,她并没有在本校本系的本科生里找到同时满足感兴趣、懂照林语、会统计与编程、冬季学期有空几个条件的人。她遂拟申请清和的经费、社招一个冬季学期的研究助理。

    苏文绮向她推荐了江离。

    面试当天,几年没穿过正装的江离借了苏文绮的衣服──因为苏文绮的衣服很多,也因为她们没有时间去新买。江离的电脑与证件放在她从南遥带来的书包中。书包的秋山冷月图样与苏文绮的休闲正装不搭配。她与苏文绮一同洗漱、一同坐进车里、一同在清和发展所的停车场下车。

    苏文绮是贵族。她的车有特别的牌照,可以在皇居附近抄近路。

    维新后,隆明帝在旧北离的东北修建了新皇居。此后几位皇帝皆随他的传统,办公在月咏御所。因此,月咏御所周边起了一座叫做镜宫的建筑群。视时任政府的需要,镜宫主体内的机构迁进迁出。它现在稳定归属首相与内阁。然而,清和发展所自设立以来,从未被迁走──可能是因为它太新了;明明,以它的学术性质,不应该被允许混杂在这诡谲的政坛中。

    清和所以前是镜宫的一翼。也许是由于这样不利于镜宫的安保,二十年前,清和所有了围墙、自己的出入口与自己的楼。江离随苏文绮登记、过安检、走进去。这是一座内部雪白挑高、仿佛艺术展览馆的建筑物。江离被安排在供访客休憩与办公的咖啡厅。

    她与赫遐迩的面试是下午。清和发展所今天有会议。稍晚些时候,门口络绎地进人。

    赫遐迩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妪。在照片里很严肃,笑起来很和蔼。她在清和所没有常规的办公室,见面选在这处的会客室里,仅因为清和所是她在北离的据点。她的学校没有经济学的博士项目,然而她是经济学系的主任。她说明了自己的要求,没有问江离其他任何,只是问江离能否接受它们。

    在江离的主动提议下,她看了江离给“安提戈涅”写一篇文章时用的数据分析代码。文章有些年头,江离亦没有给自用的代码注释。不过,她还记得每块大致有什么用。

    苏文绮没有对赫遐迩提江离是“安提戈涅”。

    江离读赫遐迩正在写作中的论文。江离与赫遐迩徵语夹杂着照林语,交流江离对照林高等教育的了解。江离找出了论文里一个照林语的错别字。

    她问:“您可否有面试别人?”

    没有了。赫遐迩说。这不是复杂的工作。你是我见的第一个人选。如果你愿意做,我拟提交我已经写了一半的经费申请书时,将抄送你。你也需要写一小段自我介绍与想做这个课题的原因,并附上你的简历。清和将对你做背景调查。然后,十月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一开始需要在立德的校园,方便与我见面。十月与十一月,清和的人将联系你,汇你津贴。你需要一个进入深域的密钥,亦需要用我用的付费统计软件,还需要照林一些资料库的访问权限。这些,清和都将为你安排好。

    “我愿意做。”江离说,“谢谢您。”

    与江离在苏文绮的安排下见的所有外人一样,赫遐迩不谈苏文绮。

    回到苏文绮的车上时,江离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在写作“安提戈涅”的后期,她想进入学术圈却无门路。互联网人才辈出。几年前人们对横空出世的“安提戈涅”的惊艳,早已因为“安提戈涅”高中毕业多年却没有大学毕业、以及战争与其他事项而消散。江离唯一的办法是读研究生,可她除了希兰与“安提戈涅”与一些海外名校的慕课证书,就只有一个母亲托人买来的帝国末流本科学历。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她总悲观地感觉,自己即便是回到不想回去的希兰,都算是超乎理想的结果。

    然而,如今,江离如此轻易地获得了一份她在希兰时无法拿到的有偿研究机会。赫遐迩选择了她,因此这机会将不公开,其他人完全无可能申请。

    这种机会,江离从前失去了多少?

    往好了想,江离这些年尽管没有在学校,还是有一些自学成才的沉淀。倘若斯沃茨计划的帝国版本未曾东窗事发,江离几年前就该配得到不错的。几年后,有“安提戈涅”的她只配得到更好的。当下,她无非是──逐渐──返回了她该有的位置。

    不过这返回乃如何来的?

    她几星期前不是还想着只是问苏文绮些问题、不依凭苏文绮么?

    哪怕早清楚象牙塔内极看中出身与人脉,江离依然隐约心悸。

    有什么正在悄然变化。

    江离坐在副驾驶位,伏下头,蹭苏文绮的手。苏文绮像摸猫一般挠她的下颌。

    江离道:“谢谢主人。”

    “不用谢。”苏文绮听不出情绪地说。她现在已不像一开始,不再会轻易被这个称谓取悦。“命运赠予的礼物,或许早已被暗中标注了价格。你的药,用得怎么样?”

    用药的最开始几天,江离仿佛到排卵期,身体感受变得更敏感。她的性欲从前因为抑郁与抗抑郁药下降,此时久违地回归了些。后来,她习惯了。只是发现皮肤似乎在逐渐变得更光滑,自己每餐也需要更细致地控制体重。

    江离知道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至于标签都没有。可她是一个在其位谋其政的人。既然她决定要付出些东西使苏文绮帮助她、既然苏文绮比较希望她吃药,她就一定会合苏文绮的意。以前读书时,读到“对精神的规训从对身体的规训开始”。江离虽然已学过一些姿势与仪态,却还是没有很像这些天所见过的其他被娇养起来伺候人的莺莺燕燕。苏文绮讲,她精神问题严重时像一株避光处的植物,精神好了就像一只兔子──总之不像能作为宠物的人。

    ──不过,她原本的模样也很好,苏文绮为何沉迷改造她?

    ──应该是由于她不是苏文绮的恋人。

    “奶子。”江离揣摩着苏文绮的意思,用被教过的词汇回答,“有点涨。”

    其实昨夜与清晨也有些,然而那时苏文绮在与她临时抱佛脚地谈面试。

    苏文绮向后滑中央扶手,口头与手头地确认了片刻。江离点头、任她摸。从停车场开走前,苏文绮突然拿出那部生活用手机敲了什么。

    晚间,江离准备饭,苏文绮办公。做完家务后,江离打算先去洗澡,被苏文绮拦住。苏文绮让江离检查了窗帘,然后说:“脱。”

    她自己走进衣帽间,在一个盒子里翻找。

    她拿出一只透明的圆型瓶子,瓶口是一个斜过来的漏斗。

    苏文绮在沙发铺上一块布,令江离坐上去,又取来许多靠垫。

    她绑住江离的双腕,按照手机里的视频教程对江离的胸部cao作。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亲热,然而这是江离第一次见到苏文绮以这种仿佛在解题目的模样亲热。苏文绮习惯性的笑意消失,缺乏表情、但脸部肌rou似乎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她的眼睛里燃起莫名的火。

    苏文绮的性欲像是刀锋。

    江离没有抑制自己,呼出声。苏文绮极轻微而古怪地微笑。

    苏文绮弄完一边,似乎觉得两边rufang略微不同的大小有趣,晾着它们,又上手拍打了一会儿。乳汁尚未有多少,她去流理台,把它倒进一个喝浓缩咖啡的小玻璃杯里。

    另一边,她用的是自己的手和嘴。她的手指在唇边一抹,又放到江离的脸前。

    “这种事我想做很久了。”苏文绮望着江离,自语,“可是找外面的奶奴,一是不干净,二是传出去荒唐。”

    江离想,你弄药一定也有掮客,此人概率极高地就是你那群朋友们,保密绝无可能。她沉浸在这世界中竟有让女人未孕出乳之科技的震惊里,舌上还有自己奶汁的味道。她望着赤裸、下体濡湿的自己与穿了衬衫、内裤与袜子的苏文绮,忽然升起热度,以及她们已不再是同一种生物的认知。

    她突然有指控苏文绮强暴的冲动。

    “给你买新内衣还要等一阵。”苏文绮说,她接下来的话令江离更恐惧了,“才几星期,它们尚没长到稳定的尺寸。”

    江离用乳上的皮肤摩擦苏文绮的手。涨奶未完全缓解。她想问自己能不能碰自己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