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会议开始前，员工们聚在大厅里，等待主管到场。

    迟晚语低着头整理资料，努力把自己缩到最不显眼的位置。

    她知道——只要不去看、不去想，昨晚的一切就能被当作幻觉。

    可偏偏，乔念悠像捕捉猎物一样，轻快地走了过来。

    「晚语～」

    一声拖长尾音的呼唤，带着熟悉的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乔念悠已经自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动作亲昵，笑容明艳，就像她们一直以来都如此要好。

    迟晚语吓得整个人僵住，手足无措地想挣脱，却又怕引起旁人注意。

    偏偏乔念悠的力道恰到好处，柔和却牢牢扣住，根本甩不掉。

    「你们……关系挺好啊？」有同事忍不住调侃。

    迟晚语脸红到快滴血，急急摇头：「没、没有……」

    乔念悠却笑得愈发恶劣，眼角微微挑起，语气带着几分坏心的调侃：

    「没有啦，我们只是同一个小组。现在不是要   培·养·默·契   嘛？」

    她特意把四个字咬得极重，声音清脆又带点暧昧。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还有人打趣：「那晚语可辛苦了啊，被念悠盯上，哪有不培养的道理？」

    迟晚语脸色更红，几乎要逃。

    可乔念悠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偏偏眼角余光紧紧盯着她，彷佛在欣赏她的窘迫。

    ——

    会议结束后，公司宣布明天放假一天，可以在当地随意旅游。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约起小团体，气氛热闹。

    迟晚语正打算一个人安静回房，却被乔念悠拦下。

    她抱着双臂，笑容明艳：「明天陪我出去玩吧。」

    「啊？」迟晚语怔住，「妳……妳可以找别人。」

    「我不想一个人逛。」乔念悠眯起眼，声音懒洋洋，却透着不容置疑。

    「再说了，我们可是搭档，不是该多花点时间在一起，培养默契吗？」

    迟晚语心口一紧，想拒绝，却被她眼底那抹坏笑锁住。

    那笑意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反应——

    不管怎么挣扎，最后都会落在她手里。

    「妳、妳真的太……」迟晚语羞恼地哑住声音。

    「太什么？」乔念悠往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恶意的温柔。

    「太坏？还是……太让妳心跳加快？」

    迟晚语慌乱别开视线，心脏狂跳。

    乔念悠却轻笑一声，俐落地揽住她的肩膀。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妳是我的。」

    ——

    古城的街巷很窄，石板路在日照下泛着光，摊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热腾腾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

    迟晚语在人群中走着，余光却怎么也移不开身旁的人。

    ——乔念悠，今天明显打扮得比平常更精致。

    平日里的她，随便一身正装就能惊艳全场。可今天，她特意换上了剪裁合身的浅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优雅的手腕，下身是一条高腰长裙，衬得身姿修长。

    细致的耳环在阳光下闪着光，长发被束得一丝不乱，唇色也比往常深了几分，笑起来时，眼神明艳得让人移不开。

    就算在熙攘人群里，她依旧是最醒目的存在。

    迟晚语心里一慌。这样的装扮，怎么看都不像随便出来玩，更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约会。

    但这个念头刚闪过，她便吓得咬住嘴唇，告诉自己：不，不可能。

    「人太多了。」乔念悠忽然笑着凑近，极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

    「要是妳走丢了，我可舍不得。」

    迟晚语猛地一僵，脸红透，却怎么也抽不回手。

    在她慌张低头时，乔念悠唇角勾起，眼神里满是坏心的笑。

    乔念悠买了两只冰淇淋。

    她抬手咬了一口自己的，唇角还沾了点。

    下一秒，她把另一支直接送到迟晚语嘴边。

    「来，尝尝。」

    「我、我自己拿——」

    话还没说完，冰凉已经贴上唇瓣。甜腻的滋味瞬间蔓延，烫得她脸红得发烫。

    乔念悠盯着她，唇角弯出极坏的弧度，凑近耳边低语：「怎么？妳脸这么红，是被冰淇淋烫着了吗？」

    「妳——！」迟晚语羞得差点把冰淇淋甩出去，却被人群里的视线死死困住，只能硬着头皮小口咬下。

    乔念悠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神闪烁，慢悠悠舔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声音懒洋洋却带刺：「味道很甜。……不过，比不上妳刚刚的表情。」

    迟晚语心脏砰砰直撞，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夜幕降临，古城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喧闹散去，街巷静谧悠长。

    「走吧。」乔念悠拉着她，穿过一条小径，来到城墙上的观景台。

    眼前是一整片铺开的夜景，万家灯火宛如星河，夜风凉凉，吹乱了发丝。

    晚语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色，心口不知为何怦怦作响。

    「很美吧？」乔念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还没回神，腰间忽然一紧，一双手从后方环住。

    「乔——！」晚语惊慌失措，身体僵硬。

    「嘘。」乔念悠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声音压得低低的，「别动。」

    夜色静谧。就在这氛围里，侧脸忽然被吻上。

    迟晚语瞬间瞪大眼睛，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还没反应过来，下巴被捧起，唇被霸道而急切地夺走。

    「嗯——！」

    夜风掠过，四周安静，只有唇齿交缠的声音。

    她推着乔念悠的胸口，却怎么也推不开，整个人被牢牢锁在怀里。

    直到她气息全乱，乔念悠才缓缓放开。

    「迟晚语。」她的声音低哑，却格外清晰。

    「这么美的夜景，当然要亲最想要的人。」

    ——

    那一瞬，乔念悠的眼神专注得近乎灼人。

    没有一丝戏谑，没有任何随意，只有赤裸裸的认真与渴望。

    像是全世界都被丢到身后，她眼里只剩下自己。

    迟晚语心脏猛地一缩，眼眶莫名泛热。

    可她慌乱地移开视线，死死压住心底的颤抖。

    「不……不对。她不可能是认真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她咬着唇，告诉自己不能被骗，却无论如何都驱散不了刚才那双眼睛带来的震动。

    回到酒店，迟晚语在床上翻来覆去。

    冰淇淋的甜、她的坏笑、夜景下的吻……一幕幕在脑海里反覆上演。

    每当想起乔念悠那句话，以及她看过来的专注眼神，心脏就乱到无法呼吸。

    「……怎么办？」她捂着胸口，声音颤抖，眼角泛着泪意。

    「为什么脑子里……全是她？」

    她想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是自己想太多。

    可心口的悸动却一再打脸，逼得她整晚失眠。

    黑暗里，只有心跳声砰砰作响。

    矛盾、慌乱、抗拒……却又隐隐带着无法否认的渴望。

    她知道，自己正在一点一点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