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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找到她

    

第三章 找到她



    林陆崎和江薏什么关系?

    江薏小时候父母遭遇车祸不幸身亡,她被爸爸的亲弟弟江海桐收养带到身边。

    江海桐是林陆崎小姨的丈夫。

    林陆崎父母是医生,工作忙常年不着家,上学的时候林陆崎就寄住在小姨家。

    小姨家里长期给他留了一间卧室,他住三楼,江薏住二楼。

    初高中两人不同校,平时只有早晚在别墅楼梯上碰见。大学,两人恰巧在一所学校,刚好选中同一门选修课,刚好分到同一个学习小组。

    一切刚刚好,还有刚好林陆崎的“处男之身”给了她。不过在林陆崎心里,这是幸好了,幸好是和她酒后乱性。

    江薏是怎么样的?长得好看,性格讨喜,家长们都很喜欢她。

    他觉得她像冰橱里的荔枝,表面清冷带刺,剥开却是纯欲的甜心。水果都有独特的香气,他也曾在她身上闻到过果香,是在一次商场里,他无意撞见她和一个男生去看电影。

    他们搭乘同一台电梯,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估计江薏没认出来。他清楚记得,他脚尖每靠近一步,她身上的香水味就甜腻地扑鼻,像是在他的鼻腔中种满硕果累累的蜜桃。

    后来在家里,这阵香水味他就再也没有嗅到过。记忆淡逝,但气味的浓郁依旧清晰地徘徊在他心头。

    他的眼耳口鼻有时候真的会不由自主跟着江薏转,就像头上悬挂胡萝卜拉磨的笨驴,为了吃到萝卜果真不停地原地打转。

    他曾反复拷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江薏?

    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只知道在别人给他介绍女孩时,他总会下意识拿对方和江薏比较。她没有江薏白,她没有江薏聪明,她没有江薏那么吸引他......

    想这些有何用,他又不好意思追求江薏。

    这种挣扎的情感催化成他扭曲的心理,他要鸡蛋里挑骨头,暗自计较江薏的缺点,用来抵消他不敢直视的懦弱。

    1.倔强:说了很多次让她周末坐自己的车回家,她死活不肯

    2.烧烤爱放孜然:林陆崎讨厌孜然的味道

    3.买给狗狗的玩具比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还要贵:真敷衍

    ......

    他就这样自欺欺人地暗自较劲,得过且过地和她同居。

    但是人生不可抗力,最可怕的事发生了!那晚过后,江薏拉黑了他,他急得抓狂。

    终于熬到放假,感谢家族聚餐。林陆崎能不用刻意找理由就可以和江薏见面。今天她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白净的脸蛋容光焕发。

    意料之中,江薏在家过夜。

    第二天,林陆崎早早蛰伏在楼梯口,看见江薏下来就一个箭步蹦上去,修长的腿果断截住她的步伐。

    他努力找回平常的语气,“明天有空吗”。

    江薏慵懒地抬眼,白皙的脖子抻直,淡漠的表情像极了一只高冷的猫,她不紧不慢地回答:“明天去爬山”。

    “爬山?”,林陆崎惊声,谁比他先约了她?

    “嗯,徒步社活动,丹霞山露营”

    徒步社,林陆崎知道这个,他自己就是社里的会员。他收回脚,屁颠屁颠跟着江薏进了厨房。

    江薏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顺手给他也装了一杯。

    这里有个细节,桌上有两种杯子,白色和蓝色。林陆崎平时都用蓝色杯子喝水,这是他的颜色偏好。

    江薏给他的橙汁就是装在蓝色的杯子里!林陆崎接过,心里美滋滋。

    林陆崎:她真细心,加分!

    林陆崎扭了扭腰,满身活泼,像精力充沛的小孩一样,“我也去,加我一个”。

    “报名早截止了”,江薏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兴致高涨。

    “哎,你不是策划部的部长嘛,帮帮忙,我赞助明天的餐费”

    江薏怔愣,嘟哝:“五十多号人呢”。

    “那不就好,解决了你们一个大支出,而且人越多越好嘛”,他倾头,身子斜斜轻撞她,“拜托了,部长”。

    那双眼睛像电一样掣过来,她心头微震,细嗓不由自主地自己发作,“我申请下吧”。

    他的脸庞绽开,明媚的笑容一瞬鲜活地侵入眼睛,有磁性的笑声酥酥刺激骨头。林陆崎:“记得哦,我等你”。

    话毕,他便轻盈地转身,扬长而去。

    江薏看见他握着的杯子里橙汁荡漾,这一晃一晃的橙波就像热浪拍在她的心脏,脸上生出莫名的灼烧感,脚跟也被一种乱哄哄的情绪钉住,久久不能抬动。

    江薏把这件事尽量复杂化地和领队讲,没想到徒劳无功,领队一口就答应了,还在群里连忙@林陆崎,感谢他的赞助。

    江薏无奈扶额:大少爷,花钱大手大脚。抠门领队,阿谀谄媚。

    第二天的徒步活动正常进行。林陆崎为了更好地融入集体,扛药包搬物资,任劳任怨,期间还遂了其他女队友的要求,帮她们各种拍照。

    怎么知道她们蜂窝般嗡嗡嘤嘤围着他,他分身乏术,单反快门键都快被摁出火花。

    因此这前面半段,他一直没找着机会和她说话。到了休息驿站,他主动拿了一瓶电解质水给她补充能量,盖子还是扭好的,企图从这里破冰。

    没想到,没想到,她简单抛了句谢谢,就把水递给了领队,那个领队还长得圆头圆脑,一点都不帅。此刻,林陆崎心里凝结寒霜,五脏像被暴雷轰倒。

    他看见她自己伸手去摸水箱,估计是想拿一瓶新的水喝,他马上眼疾手快提走水箱,急切又纷乱地装模作样给其他人派水。

    大家都夸他好贴心。林陆崎:哼,让你不喝我的,想要喝自己来找我吧~

    他心里这样咒着,脚步却不能自已地拐弯,眼睛悄悄觑向那边。江薏喝着水,笑眼盈盈地和旁边的姐妹聊天,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这么迟钝吗?

    林陆崎一拳打在棉花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水!为什么自己这么幼稚!

    后面的路程林陆崎都憋着气,眼刀子忿忿地乱飞,周身散发不好惹的气息,能离她十步绝不靠近一步。

    女队友们都能敏锐地嗅到他身上的那股凶神恶煞的霸气,也渐渐不敢来麻烦他了。他落了个清闲,专心拍风景。

    到了第二个营点时,他跟着人群休息,忽然天降雷云,大风呼啸,飓风像透明的洪水一样汹涌冲垮草茵山植。

    林陆崎惊见先头爬上去的人都陆续往回走,他心想露营应该要取消了。他仔细观察下山的人群,静心等待江薏的归来。

    一波接一波的人下来,人流穿着各色的衣服似乎给山岭绕上一条七彩的项链。

    他慧眼紧跟这条蠕动的彩链,半响,还是没找见江薏,那颗平静的心顿时纷乱地跳动。他随意找了一个下行的队友,焦灼的声音在喉咙里翻腾:“江薏部长呢,有看见她吗”。

    “我不知道哎,刚刚她和领队先登顶的,我只走了半路,太高了。听前面的人说,先上去的人都去了那个古屋采风了,她可能......”

    她登顶了,她没有下来,大风冰冷呼啸...

    林陆崎没有耐心听下去,随口道了声谢谢便迫不及待地跑上山坡。

    一坡接一坡,脚步一次比一次快,速度快得像山峰把他抽上去一样。

    他是这条路的唯一逆行者,擦过的人群都纷纷叫住他:“别上了,上面很大风,危险”。

    对,危险,很危险,他脑袋只盘旋着这几个字:江薏你一定不要有事。

    他爬过了很长很荒凉的一段路,始终没见到江薏,人去山空的岭上,四周独剩下狂风摇晃残枝的可怖声。

    他心里越来越慌,心脏像个无底洞一样深深吞咽着恐惧,喉咙撕裂地大声呼喊:“江薏,一一”。

    红色,红色,找红色!她今天穿了一件柿子红的冲锋衣,明亮的鲜艳的如熊熊大火烈烧山岭。

    他执念的那一抹红色仿佛是暴风中的唯一一线生机。他路过看见地上有木棉花腐烂,发霉的红色花瓣枯缩着身体,一缕缕黑纹盘绕表面,那没有生命力的衰竭凋零的颜色让他胆战心惊。

    不会的...你在哪里...一一...

    天很灰,地广空,天旋地转,山路幻变成万丈深渊的海洋,他觉得自己在大海里捞针。

    他的眸沾了肮脏的风沙,眼眶涔涔渗出涩泪,他全然分不清是真的被风吹的还是焦急的。

    山顶到了,一幢小木屋在大风中软弱飘摇。林陆崎半颗心被吊起来。他激动又胆怯地跑进木屋,步伐跌跌撞撞。

    大风嗷嗷地嚎,木屋剧烈抖动,像一个咳嗽抽搐的老人,肺部痉挛时老人五脏颠簸,木屋如同孱弱的脏器轰轰隆隆地自相撞击起来,轻薄脆弱的木头声听着让人寒毛直竖。

    他转了几个弯才找到江薏,马不停蹄地冲上前抓住她,柿红色在掌心燃烧,明艳的颜色牵动着他的心跳。

    他厉声:“你们不要命啦,这么大风都不走”。

    “啊,阿崎同学你来啦,我看过天气预报,这只是阵风,很快没事的,我们徒步者要有冒险精神”,领队装腔作势地啰嗦一堆道理。

    林陆崎强硬地把手挡在他面前,声音冷意削骨:“别,你爱冒险是你的事,我可舍不得让江薏陪你玩命”,他扯了扯江薏,抬手护住她的头,急切:“快走”。

    江薏也搭腔:“对啊领队,照片你放心,我都拍好了,我们走吧”。

    领队撇了撇嘴,讪讪认输:“好吧”。

    林陆崎没理会他们中间的你一句我一句,面色沉沉地牵住江薏执意往外跑,领队在后面跟着。

    穿过阴暗的长廊,一根木棍霍然砸落,这刚好绊住领队的脚,他嚓地一声扑倒,脚扭伤了。

    江薏刹住脚步,担心地回头扶起领队。林陆崎这下心急如焚,屋顶已经开始漏出木屑渣,肮脏的灰尘铺天盖地,如同章鱼喷射墨汁一般。

    他们两个还这么磨磨唧唧,气死了!

    林陆崎也顾不上江薏和领队在争执些什么了,直接一个公主抱把江薏扛上,一手捂好她的头保护,不管不顾地拉拔着双腿往外跑。

    冲出门,直接把她抛在柔软的草丛上,就马上折回去背领队出来。

    时间刚好来得及,在木屋坍塌一角前,他把两个人平安救出。

    但意外总是那么地猝不及防,后面忽然飞来一块横板,在大风吹舞下像一巴掌挥在林陆崎后脑勺。

    这是老天在鼓励他“干得好样的”?

    他眼冒金星地栽倒,领队和他双双摔地。

    最后一丝清醒前,他迷迷糊糊看见江薏飞奔过来抱他,软嗓反复叫唤他的名字“林陆崎,林陆崎”......他想下面这一觉,他一定会睡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