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在想你,jiejie。
4.“我在想你,jiejie。”
卡希亚转身离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身后传来亚诺崩溃的啜泣声。 回到房间,卡希亚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 片刻的静默后,她又拿起那把小钥匙。 当她再次推开亚诺卧室的暗门时,少年正赤裸着上身跪在房间中央,背对着她,手中紧握着一条皮带,正一下下抽打自己的脊背。 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一股自毁式的狠劲,鞭身狠狠撕裂空气,然后重重地、毫不留情地笞打在那片原本就遍布新旧伤痕,此刻更显单薄的脊背上。 啪!啪!啪! 沉闷而惊心的rou体撞击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每一次抽打都留下一条迅速肿起的,泛着血痕的深红印记。有些地方皮开rou绽,细小的血珠如同红宝石般沁出、汇集,沿着背肌颤抖的弧度蜿蜒流下,在地板留下几滴刺目暗红。 汗水混合着泪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红发。他死死咬着牙关,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祷告般的呓语:“肮脏……罪恶……恶心……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做什么?”卡希亚的声音划破了这自虐的仪式。 抽打声戛然而止。 亚诺猛地回头,脸上的表情介于恐惧和希望之间,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此刻像是被砸碎的水晶,看到她,他眼中的光芒先是亮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绝望所吞噬。 “jiejie...我...” 卡希亚走到他面前,她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任由沉默将他凌迟。终于,她俯身,一把从他无力反抗的手中夺过那条沾血的皮带,随意地扔到一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你为什么打自己?” 亚诺狼狈地低下头,不敢看她,视线落在自己被血浸染的膝盖上,“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卡希亚步步紧逼。她伸出手,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与她对视,“看着我。你刚刚……想着谁?” 亚诺的瞳孔因恐惧而扩大:“没...没有谁...” “撒谎。”卡希亚俯身,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是我吗,弟弟?你想着我,用你的手做那种肮脏的事?” 亚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他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相信我……我控制不了……我真的不想……我是垃圾……我是畜生……”他语无伦次,整个人被这赤裸裸的揭露碾成了粉末。 卡希亚突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姿态优雅却疏离,仿佛刚才触碰到了什么秽物。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穿上衣服,现在,立刻。跟着我。” “去...去哪里?”亚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恐慌。 “伎院。”卡希亚坏笑着,“既然你这么饥渴,我带你去找真正的快乐。” 亚诺脸上残存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惊恐地摇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拒绝:“不...我不去...” “由不得你选择。”卡希亚扔给他一件外套,“要么跟我走,要么我告诉卡修斯你做了什么。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你?” 亚诺脸色惨白,颤抖着穿上外套。 卡希亚看着他顺从的样子,内心涌起一阵胜利的快感。 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她的掌心。 她带着亚诺通过密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宫,坐上一辆没有徽记的普通马车。 车厢里弥漫着昂贵皮革、新打蜡的木料以及烟草混合的气息。亚诺缩在角落里,像个等待处决的犯人。 黑暗中,亚诺抬起了头,痛苦地看着她,眼中蓄满了泪水:“jiejie...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生病了,亚诺,我这是在帮你。”卡希亚抚摸着弟弟的红发。 马车停在城中最奢华的伎院后门。 卡希亚对此地显然轻车熟路。无需任何通报,自有人殷勤而无声地打开了那扇沉重铁皮包裹的小侧门。 老鸨梅莎夫人几乎立刻就像从黑暗中分离出的一个轮廓,无声无息地飘移了出来。 她年约四旬,保养得宜的脸上妆容精致,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勾勒出丰腴曲线的丝绒长袍。 看到卡希亚及其身后那个在阴影里如同受惊小兽般发抖的陌生少年,那双阅尽风尘、精于算计的眼睛里,除了最初瞬间闪过的一丝的惊讶,随即恢复成一潭毫无波澜深泉。 “殿下。”梅莎的声音低沉柔滑,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外泄。 “给他找个处子。”卡希亚说,语气平淡,如同吩咐侍女端上一杯红茶。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只是冷冷地扫过梅莎身后那幽暗奢靡的回廊,“要红头发的。” 梅莎夫人仅用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思索时间。那锐利的目光在卡希亚那张美丽而冰冷的脸庞和亚诺那苍白绝望,印有泪痕的面孔之间不着痕迹地来回一转。 一丝了然在她眼底漾开,随即沉淀,消失无踪。 “当然,殿下。”她微微颔首,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无可挑剔的,职业性的恭顺微笑,“请您稍候片刻,缱绻园竭诚为您服务。” 很快,她便领来一个少年。那少年看上去和亚诺年纪相仿,也有一头漂亮的红发,眉眼间的轮廓,与卡希亚有三分神似。 卡希亚满意地看到,亚诺在看清那少年模样时,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去吧,好好享受。”卡希亚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亚诺一把,声音里带着嘲弄般的鼓励,“我等你。” 卡希亚被梅莎亲自引至大厅深处一个最隐蔽的,被巨大丝绒帷幕半遮半掩的卡座里。 侍者是这里的老人,无需言语,已将一杯冰镇陈酿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她慵懒地陷进高背软椅里,纤长的手指捏着冰凉的杯脚,却没有喝。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滑过这片充斥着脂粉气与金钱色欲的迷梦之地。 水晶吊灯的光芒被彩色玻璃折射成迷离的碎片,昂贵香水的甜腻几乎盖过了酒气,那些经过精心调教、体态优美的男伎们,像最精美的商品,在客人们面前低笑软语,招摇献媚。 喧嚣,浮华,空洞。 然而,仅仅过了几分钟,亚诺便脸色苍白地走下楼,衣服整齐得像是根本没脱过。 “就结束了?”卡希亚挑眉。 亚诺点头,眼神飘忽不定。 回程的马车上,车厢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 某种令人烦闷的焦灼感,随着车轮每一次滚过石板的颠簸感,在她胸肺间无声地膨胀、堆积,眼看就要冲破那名为理智与掌控的薄壳。 她的耐心终于被这死水般的沉默彻底耗尽。卡希亚忍不住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压抑已久的呜咽声,终于从那蜷缩的躯体深处无法控制地流淌出来,起初是细微的抽泣,很快变成了牵人心魄的啼哭。 亚诺低低地唤了一声:“jiejie……” “嗯?”卡希亚应道。 “我...”亚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颤抖,“我一直在想...你...”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完整地吐露出那句让他感到羞耻却又无法遏制的话语: “我在想你,jiejie...”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但他真正地说出这几个字时,卡希亚还是难以自抑地……愣住了。 她又感到愤怒,她的手几乎要遵循着最直接的条件反射,给他一记响亮的,足以打掉他两颗牙的耳光,将他彻底扇回那个他该去的深渊里。 可那时,某种更黑暗、更幽微的情绪突然占据了上风,压倒了那纯粹的愤怒。 于是,那呼之欲出的惩罚,变成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动作。 她那本该扇向亚诺脸颊的手,不知被何种力量牵引着,缓慢地、轻柔地垂落下去。 纤细冰凉的指尖,落在了亚诺布满泪痕的脸颊上,那急促guntang的呼吸,毫无保留地扑打在她的手腕内侧,带来一丝麻痒。 “可怜的家伙。你真是……”她微微停顿,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词,“病得不轻。” 亚诺闭上眼睛,一滴新的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滑落:“我知道...jiejie……对不起...” 卡希亚收回手,看向窗外的夜色。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游戏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更奇怪的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想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