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三百二十四、 颜淮微垂着头,嘴唇正好触碰到颜子衿的耳尖,呼吸扫过耳廓的细小绒毛,有些guntang。 被这样抱住,颜子衿自然立马明白颜淮这是想做什么,毕竟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根本没有想着让开。 另一手绕到身前,轻轻捏着自己的下颌,但并没有如颜子衿所想那般强硬地掰过她的下巴,小拇指抵着柔软的颈rou,似乎是在等她的同意。 若是换作往日,这个时候颜淮已经先将她压下,等到她身子发软,自然也没了法子拒绝。 垂下眼,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加重起来,似乎那天树荫下浅浅一吻的余韵未散,亦或者今日王林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厌恶,厌恶到颤抖,厌恶到仿佛还能闻到他弥散在身侧的那令人作呕的香薰味道,想要找一些法子将其从身上除去。 颜淮衣上的味道一时忘了是用了哪些香料,他不是很喜欢用特别浓烈的味道,但曾经又说想随身佩着一个,好在家人面前遮一遮那刀风血雨的肃杀气味,于是短短一句话便从颜子衿手里要了好几回的香囊。 这些香料他也不懂,都是请人配好送来,颜淮让颜子衿帮着选了几种,这些年便总是这几种。 颜子衿选的味道很淡,却又有几分,所以她只要闻到这个气味,便知道是颜淮来了,然而或许是太过于注意淡雅,一时忘了别的,如今反倒令颜子衿头疼不已。 颈侧的香粉被汗水沾湿后越发浓烈,几乎要将颜淮身上的味道尽数遮盖,颜子衿最是怕这样,若是被人闻到颜淮身上沾着这样的香粉,岂不是会令人多心。 此时已经入夏,隐隐间已经带了些许热气,颜子衿侧头看着侧边花桌上的插花,新生遗憾,今年临湖的桃李芳菲,还是没有能和颜淮一起去看。 颜子衿还记得自己那时勉强能下地走路,在院子里被木檀她们扶着慢走,院中的桃树正好开了第一枝春,她下意识想让颜淮替她折了来簪发,可回头一看,他却没有在身边。 “在想什么?” 这个天气,颜子衿只穿了一层薄衫和纱裙,外面搭了件避风的外套,纱裙是好看的水晕桃红色,裙角和衣袖被特地裁成层层花瓣的模样,动起来便像是花枝上随风摇晃的桃花。 今年没能和颜子衿瞧见同一时刻的春天,但颜淮仍旧庆幸,毕竟他无限怜爱的花儿还在绽放。 这段时日颜子衿都在三姑奶奶那边待着,自己虽时而去瞧瞧,但还是担心。 如今见颜子衿已经大好,可顾姨娘还是不放心,毕竟总不能让颜子衿时时拿着那笛子,便又去想着能不能找一些可以随身佩戴的,好帮她时刻定定神。 颜父留下的遗物不少,只不过那些贵重的要么都被秦夫人收拾好放着,要么就是随着他一起陪葬了,其他那些又实在太大不适合小姑娘,寻了许久,这才勉强找出一个莲花样的玉佩。 这玉佩顾姨娘记得,这是她被指给颜父的第一年,那时颜父还没娶妻的年纪,屋里也只有她一个姑娘,一时心血来潮,拉着她去寺庙拜佛,当时庙里的高僧赠了颜父这枚玉佩,说是可以逢凶化吉。 顾姨娘记得颜父那时把玩着玉佩,笑着说了几句“真的?那敢情好啊!”,并且十分深信不疑,于是第二年便带着这玉佩偷跑出颜家参军去了。 后来与秦夫人成了亲,似乎觉得自己当年确实有些天真过了头,真信了这玉佩,怕爱妻瞧见了问起缘由笑话自己,于是随便塞在书房的匣子里不让人瞧见。 将玉佩放好,准备到时候带给颜子衿,在收拾其他东西时,便又发现了塞在匣子里的一个巴掌大的螺钿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罗盘。 顾姨娘记得颜淮小时候很是喜欢这个东西,向颜父讨要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们准备赴京的那天,颜淮还和颜父打赌,自己要是能跟着他一直骑马到京城,便让父亲把这罗盘送给自己。 那时颜父骑着马“嘿嘿”一笑,只言此事等到了京城再说,到时候让颜淮回来自己慢慢翻。 这匣子看起来是特地请人做的,正好能严丝合缝地放下一个罗盘,看来颜父早就打算把这个送给颜淮了。 手指抚摸着匣子,顾姨娘忽而落下一滴泪,可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便匆匆将东西放好,只拿了这匣子和玉佩离开。 走到一半,忽而又想着颜淮虽口里不说,但他大概也是十分思念父亲,前段时间,他还独自一人在祠堂里给颜父写了一晚上的经文,这罗盘似乎比起其他遗物,对颜淮来说更加意义非凡,早些送给他也好。 于是顾姨娘拎着灯笼,跨过院门来到颜淮院子,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许是都做事去了并不在此处,见颜淮的屋子还点着灯,顾姨娘便径直走上前,准备在门外将他唤出来,将东西交给颜淮便是。 刚走到窗边,忽而听得里面一声缠绵的娇吟,顾姨娘身子一顿立马停下了脚步,她自然知道这动静代表着什么。 颜淮如今已经成年,秦夫人还跟顾姨娘抱怨过颜淮一直不肯娶妻,想着玲珑去世都这么久了,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忍不住在屋里留一个人也在所难免。 一时窘迫,暗骂着自己脑子发昏,这个时候来还是冒昧了,不敢打搅,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想看看是院里的哪个丫鬟。 小心翼翼从窗户推开的一角朝里看去,正好看见一只手伸出抓住颜淮的外袍,手腕上戴着一只嵌着金蝶的玉镯。 顾姨娘清晰地记得,这个玉镯的主人前几日还与自己讨论花样,要给颜子珺的孩子做一双虎头鞋。 眼前景象的冲击力实在太大,顾姨娘像木雕一般呆愣在原地,只是本能地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免得摔在地上发出动静。 顾姨娘一时头晕,想着莫不是自己眼睛发昏瞧错了,可随即又想就算是瞧错了,又哪里可能瞧成颜子衿? “哥哥……” 细微到不可闻的呻吟在顾姨娘耳边却如同惊雷,此时此刻,在颜家能这么叫颜淮的,除了颜子衿还能有谁? 震惊地抬头看去,似乎想再从中看出一些差异好推翻自己这个可怖的想法,然而顾姨娘并未如愿,却正好与颜淮对视。 他停了身上的动作,仍旧抱着颜子衿,但一只手已经撑在桌面将她略略往下压,但头却抬起,正好与窗外的顾姨娘对视。 原以为此事被发现,颜淮应该会有震惊、有恐惧,亦或者哪怕多一些慌乱也好,但他的眼神里却格外平静,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 看着顾姨娘,颜淮忽而挺腰用力一顶,颜子衿双手抱紧了颜淮的后背,她习惯性地将头埋在颜淮肩侧,所以并未发觉屋内屋外的异样。 颜子衿整个人无力地挂在颜淮身上,她的脑袋微仰,鬓边的发簪“啪嗒”一声跌在桌上。 这一声忽地将顾姨娘从与颜淮的对视中惊醒,她整个人慌乱地转过身逃离,却正好与进来的木檀和寄香撞见。 瞧见顾姨娘从院里走来,木檀和寄香顿时大骇,又见她神色慌乱,心里一个咯噔,想是被她瞧见了颜淮与颜子衿的事。 木檀下意识悄悄将手摸到腰间匕首,顾姨娘却先一步抓住她们两个远离屋子,走到门外拐角处这才大喘着气开了口:“我、我本想、我我、我在整理老爷的遗物,这东西是少——是将军以前就想要的,便想着早些给他……我、我没……” 嘴里越是在解释,眼前便越清晰的浮现出刚才的景象,顾姨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看着面前的木檀两人,之前秦夫人回临湖时不见颜子衿,顾姨娘便开口问了一下她过得如何。 那时秦夫人说颜子衿在京中一切都好,颜淮给她安排的几个丫鬟这些年将她照顾得很好,同时也提了几句木檀她们的名字。 见木檀她们一脸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样,顾姨娘仿佛被凉水猛地一浇,整个人顿时冷静下来不少,便接着低声问道:“这……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但不等木檀她们开口,顾姨娘却一把将手里的匣子塞到寄香手里:“此物、此物劳烦姑娘转交给将军,他瞧了一定认得出来,还有……还有,现在他——等将军得了空,请他来见我一面,你们一定要瞒着锦娘!” “顾姨娘……” “求你们了,”顾姨娘说着连忙握住木檀的手,眼神真挚,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木檀姑娘,我、我有些头晕,可不可以请你送我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