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凯旋

    我要收回之前说的安吉尔下辈子才能出名的话。

    我姐的乐队走了狗屎运了，有个音乐公司看上她们要跟她们签约。

    得知这消息的下一秒，我就开始幻想起日后我姐她们红遍全英格兰乃至全世界，然后我顺理成章成为富零点五代从此花天酒地无所事事的日子。

    我一下子把之前发誓不再见她的想法忘的一干二净，这不能叫忘本，算一算我确实一个月都没理她，每天在家里的时候都不正眼瞧她。结果我每天憋得难受，我姐却看起来乐得清闲，全当这世界上没有我这么个人了。

    靠，这贱人。我错了，早知道我就每天缠着她把她烦死了。但这好像会连带着把自己也恶心到。

    不管怎么说，人在屋檐下，更何况我姐现在实在是前途坦荡，而她又还有抚养我的义务。我一见到她就仿佛看到以后的幸福生活，连带着看她都更顺眼了。

    所以，在得知签约出现意外的时候，我立刻就想杀了那个碍事的混蛋。

    具体怎么回事我搞不清，总之是唱片公司和乐队在合同细节问题上出现分歧，于是乐队内部也跟着出现矛盾，我懒得管谁对谁错，直接去问我姐。

    我姐正靠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纸上画着看不懂的线条。

    她告诉我她要退出乐队，随便那群人搞什么吧。

    “为什么？”我问她。

    我姐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说公司老板想睡她，她当然不愿意，那男的丑得跟蛤蟆似的。但另外的成员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一点也不想错过，都劝她忍一忍。她忍个屁，她才不是那种性格，当场破口大骂给这几人一人一巴掌潇洒离去。

    我没听完她的话就直接冲出去了。

    我赶到唱片公司的时候乐队里其他人和老板都还在呢，正好，这群狗日的垃圾。

    我闯进录音室，随手拎起手边的某个叫不上名字的巨大录音设备，毫不理会他们的问询和阻拦气势汹汹走近。

    我姐赶过来的时候我差点给在场的所有人开了瓢。记者在大楼里外围了一圈，争相把我满脸血的英姿收入镜头。

    被警察按下的前一秒我还掐着那个老板的脖子，他重获呼吸后弯着腰趴在地上拼命咳嗽，看起来差点就要死了。

    我这时才有点后怕，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没打算真的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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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名了。”

    因为伤势看着很轻，而且也我们也没钱，所以我被简单治疗了一下皮外伤就被拉回家了。安格尔把报纸扔到我脸上，我捡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这照片没有完全展现出我的英武。摄影师水平着实有点堪忧。

    安吉尔听完这话差点气笑了。

    “你血管里流的是火药是吧，一点就炸，蠢货，你搞得我也出名了。”

    “那不挺好。”我满不在乎地咧嘴一笑，“你干脆单干吧，正好趁着这波名声。”

    我姐给了我一脚。

    “混蛋东西。”她不轻不重地骂道。

    我瞬间觉得很委屈。我靠，难道我不都是为了她才这样？我受伤也很严重啊，她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左边眉骨破了，流了满脸的血，他妈的这人眼瞎了看不见吗？

    安吉尔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惊奇，跟见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盯着我一个劲的看。

    搞什么。我恶狠狠地瞪她，她却大笑起来。

    “你哭什么？”

    我哭了吗？我抹了把脸，还真是湿的，一瞬间脸涨红，用力推开她就要起来往房间去。

    安吉尔拉住我。“行了。”她还在笑，混蛋，“我知道你为什么动手，但你下次能不能动动脑子。”

    这个死文盲怎么有脸说这句话的。我哼哼两声，算是勉强原谅她了，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一抬眼正好看见放在旁边的吉他。

    我好像从来没正儿八经听过她弹琴唱歌，一是没兴趣，二是她懒得理我。

    难得现在氛围和缓，我让她给我唱首歌。

    安吉尔翻了个白眼；”有钱吗你就想听。”

    这人还真把自己当明星了。我差点气笑了。

    不过没等我挖苦什么，我姐拿过琴，低下头手轻轻抚上琴弦扫了几下，音波像在我心口颤动。她安静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冲我微笑了一下，是那种不含讥讽的很纯粹的微笑，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

    这不是什么修辞文法，在她开口两秒后，我眼前一黑非常不争气地倒下了，形貌大概是十分狼狈。等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撞进眼里的先是丑陋的天花板，然后是我姐突然放大的略带嫌弃的脸。

    “……蠢货。“

    她嘴唇掀了几下，估计是想骂点难听的，但考虑到好歹我因为失血过多等等晕过去刚醒来，总算是勉为其难挑了个不那么有攻击性的词。

    但总之，她再也不肯为我单独演奏了。

    靠，小心眼，晕倒是我想的吗，还不是为了她我才去打架的。我气得牙痒痒。

    有什么了不起了，谁稀罕似的，她这垃圾技术大街随便拉个人都行，谁稀罕，靠，又不是我非要听的，我是说，谁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