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猫
小母猫
那天午后阳光正好。 白笙笙穿着新买的奶白色连衣裙,趴在窗边的绒毯上打着瞌睡,耳朵懒洋洋地垂下,尾巴晃着,嘴角还沾着刚喝完牛奶的甜香。 她以为今天只是寻常的午睡时光。 直到那扇本该锁上的花园侧门,传来一阵沉重的「咯吱」声。 紧接着——陌生的气味、沉重的脚步、伴随某种压抑的嘲笑声。 「啧,你怎么长得好像我之前欺负过的小母猫?」 是那个声音。 白笙笙的瞳孔骤然一缩,全身像触电般僵住。 她记得这声音——那时她还是奶猫,走失不见,被塞进黑色塑胶袋里扔进臭水沟里时,就是这个男人的手,那双长着烟疤与油垢的手,把她按在地上,嘲笑着、踢着、用烟头逼她尖叫。 后来她遇到了谢子颺。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是猫了。 可是那股血rou记忆深处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全数爆发。 白笙笙尖叫一声,整个人像小猫炸毛似的往厨房角落鑽—— 「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 玻璃杯砰然落地,她没去看,手忙脚乱地翻进吧台与柜子之间的暗间,整个人蜷缩起来,拼命用手摀住嘴,尾巴不受控地颤抖,眼泪像断线珠子滑下来。 她像回到了那个雨夜,骨头都湿冷颤抖,只能发出喉咙里最卑微的「呜呜呜」。 而那男人,还在厨房门外笑着逼近:「被我说中了?你真的是那隻母猫?别躲了,妳现在不是人吗?来叫几声听听……」 此时,楼上传来门声「啪」的一声开了。 谢子颺听见了尖叫。 那声音,是白笙笙的,尖锐、恐惧、几近崩溃。 他的心脏一瞬间被攥住。 「笙笙?」 他语气还没带怒,脚步已经飞快如风,猎豹般冲下楼。 眼前是一片狼藉,碎玻璃、翻倒的餐椅,还有那扇开着的后门。 谢子颺的眼神,在那一秒变得极为可怕。 他像是从地狱爬出的猛兽,直接吼了一声:「人在哪里?谁动了她!!」 佣人们吓得全体缩颈—— 而那男人还在后院假装若无其事地推着园艺车,身上穿着外包工作服。 「喔,这宅子还真不好找,我只是刚才路过……」 话未说完—— 砰——! 他整个人被谢子颺一脚踹飞,重重撞在牆边的花架上,盆栽碎裂,鲜花洒满地面。 谢子颺像疯了似的,眼里没半分人性,咬牙一字一字地逼问: 「你是谁,是你动了她没有?!」谢子颺自己很清楚家里多少佣人,长甚么样子。 男人咳着血还要装傻:「我怎么知道你家藏着猫女——」 「砰!」 又一拳砸下,这次直接让对方鼻骨碎裂,鲜血流满地。 谢子颺的怒气压都压不住,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怕过。 她不见了。 整整三十分钟,他翻遍客厅、楼上楼下、厕所、洗衣间、天花板吊舱—— 他疯了。 「白笙笙!!!妳在哪!!!出来!!」 「妳是不是吓坏了?我在这里——别怕,我会杀了那傢伙,我不会让妳再碰见他!!」 他的声音颤了。 以为自己能掌控世界的男人,第一次对无能为力感到恐惧。 直到—— 「……呜……呜呜……」 一声细微的啜泣声,从厨房最隐密的角落传出。 他猛然转头。 那是吧檯下层的木柜空间,几乎不可能有大人进得去。但他冲过去,一把打开—— 白笙笙蜷在里面,像一隻失温的小猫,双手护头,耳朵垂下,尾巴僵硬,眼神一片浑浊,只知道发抖。 「不要打我……我会叫……我会叫了……」 那一瞬间,谢子颺的心碎了。 他伸手抱住她,哪怕她本能地挣扎、呜咽、挥爪,他都没有放手,只是不停地低声重複: 「是我,我在这里……笙笙,是我,妳的谢子颺。」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碰妳一下……妳是我的,我会保护妳……妳不许怕。」 「我在……乖,过来……让我摸摸耳朵,好不好……」白笙笙怯怯地,但还是喵了一声扑到谢子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