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基业
10 基业
意浅翻来覆去的睡不觉,索性熬夜看小说,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做了个光怪陆离的离谱梦。 天光乍破,房间的门被敲响,是叶樾喊她起床,而她陷在梦里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帘缝透入细微的亮光,外头早已天光大亮,她嘴上含糊的应了一声,捂着胸口喘气,心间怅然若失,太阳xue隐隐生疼。 她缓了好一会儿,眯着眼睛穿衣,打着哈欠去洗漱。 洗漱完找了好一会儿手机,她定了闹钟,不知怎么没响。 叶樾又来敲门,让她下楼吃早饭,她睇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浮现青黑,脸色憔悴,缺少精神气,她连忙拿化妆袋翻出小样,往脸上涂抹粉底霜遮盖,等镜子里的女生光彩照人她这才打开房门,趴在楼梯的围栏上,向下抱怨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让他给自己打个电话。 叶樾给她的手机打电话,铃声从床底下传来,原来掉在床头的夹缝里,她伸手摸索好一会儿,才摸索出来,一看时间,七点四十几分,差不多要八点钟,心中不免犯嘀咕,今天的飞机是多少点的,不会要错过吧? 佣人给煮了白米粥搭配几样自己腌制的咸菜,又给煎了荷包蛋。 意浅一边吃粥一边问:“四叔,我是不是起晚了?我们多少点的飞机?” “不晚,”叶樾说:“十一点左右的飞机。” 他抿一口热咖啡,说:“早饭稍简陋,江阿姨不会开车,早上不方便去市场,你暂且吃着,等到了机场去休息室里再吃些。” 意浅吃完一碗白粥,“不用,早上没什么胃口,这样清淡点儿好。” “怎么?” “起太早,没休息好。”她打了个哈欠,洇出泪痕:“脑子晕晕沉沉的!” “待会儿在飞机上眯会儿。”他说。 意浅嗯了一声,上去捡行李,把一些零散的东西装入行李箱,东西不多,没一会儿收拾好了。时间不早了,叶樾开车载她往机场而去。 两地相隔一千多公里的距离,约莫三小时的机程,窗外浮云浪蕊翻滚,云潮吞没…… 两人的座位挨着,意浅一上飞机取了眼罩戴上,闭眼补眠。大约过了一小时左右,空姐走动寻问他们需要吃些什么,意浅早晨吃的白米粥,在等候值机的VIP休息室又没胃口,此时腹中饥肠辘辘,问空姐提供什么午饭,得了选项,要了一份黑椒牛柳意面。 叶樾则是点了一杯咖啡。 意浅睡得晕晕乎乎的,没空关怀叶樾,等用完午饭,喝了一口橙汁,这才开口寻问:“四叔,大概还有多久落地。” “一小时左右。” 意浅哦了一声,又戴上眼罩继续小憩。 飞机落地,将近两点。 走出机场,已有汽车在等候他们,司机是家里的长工老李。老李见到他们立刻迎过来,唤人后殷勤地接过意浅手中行李,提去放进后备箱,她先钻入后座坐下,叶樾不知在同老李说些什么,没一会儿,叶樾俯身上了车,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与她同坐后边,她自觉往一旁避了避,可惜车厢空间有限,她稍稍往后仰便能嗅见他的须后水气味,一股子好闻的茶调淡雅味道。 意浅闭上眼,汽车往前飞速驶去,等到了红灯速度才缓慢下来。 马路两边都设有路灯,为了庆祝国庆庆典,灯柱上都插左右两面小旗帜,意浅掀眼皮瞥一眼,没看清就一晃而逝,但是路灯不止一盏,一面面鲜艳的红旗迎风招展,看得人心底欢快。 国庆放假来旅游的游人不少,马路上的汽车明显增多,导致它们车速开不快,开开停停,一辆旅游的双层巴士从旁边开过,车上戴小蜜蜂的导游cao蹩脚的国语给游客介绍今日的行程,末了:“……等会儿我们多换一些港币购物更便宜啊,我带你们去金店shopping。” 意浅睁眼,抬头瞥了两眼旅游巴士,挑了挑眉,自打一九九七年回归后,摒旧迎新,经济日益繁荣,迎来不少内地旅游的游客,旅游业蒸蒸日上,养活不少旅游社。 等到了绿灯,旅游巴士开走,他们的汽车选择开往另外一条车流稀少的马路,一面是热闹,一面是凄清,等汽车在医院外停下,意浅脸上的清浅笑容已全部消失,眉头皱得紧紧的,心底咯噔一声,她看向叶樾,等他解释些什么。 叶樾低声说,跟着。 医院来往的行人大多面色愁苦,行色匆匆,空气里夹着苦涩的消毒水气息。 意浅心事重重的跟在叶樾身后,坐电梯往楼上住院部而去。 她最不想一回来奔往医院是来看爸爸,爸爸日益垂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有一些基础病痛,也不知道这回如何? 叶樾推开病房的门,意浅跟他走入,往里头走几步,睇见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她的眼眶一下湿润了,扑过去,问他:“爸,你怎么样了?” 叶荣添看起来精气神不错,反手握住意浅的手,说:“阿浅回来了。爸爸没什么大碍,都是老毛病,你不要担心。”说罢,责怪似的看了叶樾一眼,也不知他怎么和意浅说的。 “我血压高晕过去,不是什么大事!” 意浅低声哭泣,眼眶通红,被爸爸哄好一会儿才哄好,她瘪嘴说:“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还让人瞒着她? “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再说了,多说无益,不能耽误你的学业。”他晕倒这事儿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会影响公司的股票价格! 意浅抹泪,埋怨:“都这时候了还惦记公司的事。” 她深知爸爸是个工作狂人,祖上流传下来的基业,不能葬送在他这一代人的手中。 从前,她仗着年纪小不懂事,每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是个“混不吝”!她想啊,爸爸身强力壮,尚有余力管理公司,她不爱cao心生意上的事情,想钻研自己喜欢的,如今发觉爸爸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天真,什么都不管! 家族给予的荣耀是一道沉重的枷锁,日复一日的箍紧她的脖颈,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从前总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到适婚年纪给家里添个“赘婿”回来打理家业,自然最好是“自己人”,她一心爱慕的四叔!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天真的妄想。 叶樾不爱她,始终不是叶家的人,他有他的阳关路,她不能把希望押注在旁人身上,即便是“他”,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