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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一片漆黑。 我从失重般的晕眩里睁开眼,模糊地看见W正在解我衬衫的扣子。 “别乱动!还想不想呼吸了?赶紧让我把你的束胸剪开!” 凉凉的金属贴着我的皮肤一路往上,一连咔嚓几声后,送来了生命最必要的空气。我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涨红着脸,胸腔猛烈起伏,心脏像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哈啊……哈啊……咳……” 我宛如一条从深海被突然拽出水面的鱼,一直被压紧的肺瞬间释放,像是被撑开到极限的泡泡。 “蠢货……”W皱着眉头嘀咕到,“穿着束胸跑步,真当自己命大……” 我紧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不敢挪开视线。 “没事了。让她在这休息一会儿就好。”W冲着帘子外的人说到。那道黑影却没有走的意思。 “让我看看她。” 是贺俊的声音。 “她现在衣衫不整的,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啊!”W不耐烦地朝帘子外摆摆手,“放心吧,过会儿我会赶她走,想赖在这我都不会留。” ……她哪次不是这样呢? 我难受地侧身蜷起来,默默地流泪。 贺俊离开了。W从床上起身,走到门边锁了门。 我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隐身。我将自己卷成一团,眼睛死死地黏在床单上,就好像我也能消融在这片苍白之中。 可我到底没能成功触发我的超能力。 一阵浓郁的玫瑰香味将我淹没。W俯身亲我的侧脸,湿湿的舌头钻进耳朵,搅得我再次缺氧。压在我手臂上的胸部软得可怕,像是温暖的流沙一样要把我整个吞噬。我不可控制地抖了起来,害怕多过兴奋。 “……别……不要……”我低声哀求到,却被耳朵里一阵又一阵濡湿的声音盖过。 她没理会我,沿着刚刚剪刀滑过的路径,手指从我的腹部游走到锁骨,点燃一路烈火般的灼热。 “很久没见到你了。”她吮着我的脖子说到,“怎么不来了?找到新的女朋友了?” “没……没有……”我哑着嗓子回答到,四肢软到不听使唤。 她轻哼一声,脱了我的裤子,分开了我的腿。 “大腿真紧……倒是越来越像个假小子了。”W笑着说到,大红色的嘴唇像妖艳的大丽花瓣。“今天我来帮你。叫小声一点,别被听见了。” “老师……别……别……嗯……”我带着哭腔央求她,扭腰想躲,却被她一口含住。 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受,眼前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颜色都看不到,又同时什么颜色都在发生。W夸我敏感,下面像个小水坝,她随便舔舔都能开阀。 我无力反驳她,只是不停地咬紧手背。 事后她用纱布帮我把手上那一圈圈深深的牙印遮起来。 “都咬破了……简直像条小狗一样……”W揉了揉我的短发,声音里带着笑意,“听我的话,以后别穿束胸了,对发育不好。” 我不太喜欢她对我在床上做的事,但我喜欢她现在温柔的样子。 “他们……要我穿的。”我无奈地低下头解释到,“我要演罗密欧……” W安抚地亲了亲我的脸颊。 “傻孩子,舞台上穿一穿就好了。”她用她的遮瑕霜细心地盖住了我脖子上的吻痕,“女孩子的胸部是对很漂亮的小鸟,她们需要足够的空间呼吸。” W凑得很近。我盯着她饱满的嘴唇出了神。脖子上的痕迹全部都盖住后,她开心地弯弯嘴角,拍拍我的脸提醒我回去上课。 我靠着医务室紧闭的门,突然很想哭。 从前为她koujiao的时候,我还能幻想我们是相爱的。 现在她亲遍了我的全身,我才发现那里面没有一个吻是真诚的。 属于W的大红色,根本不是玫瑰,是蜱虫吸饱后透出的血红。 我含着眼泪把她的色块全部涂成黑色,一直留到了很多年后,才丢进篝火堆里烧掉。 等我回教室的时候,体育课之后的那堂语文课都快结束了。 “你手怎么了?”放学的时候,贺俊指着缠在我手上的纱布问到。 我跟他说之前晕在跑道上的时候刮破皮了,就包了一下。 “需要用这么多纱布缠吗?”他显然不信我的话。 别问了。别问了。别问了。 我说不出话,一边收书包,一边还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沉默片刻,抓着我的手腕就往教室外面走。我应该挣扎的,可是W实在耗尽了我的精神,就这么一路毫无反抗地被他拽到了天台。 “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比傍晚的风还要冷。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压住他的手,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求求你了……不要……” 他和W一样忽略了我的请求。和绷带一起被撕碎的是我的忍耐。我站在寒风中嚎啕大哭起来,任我的敌人端详我自己咬在自己身上的伤口。我等待着他的讥笑和讽刺,等待着他的嘲笑和质问…… 已经无所谓了,反正 什么都是黑色的,深不见底的黑色。 贺俊凝视着那一圈圈牙印,没说什么,也没松开我的手腕。 他突然把我拽进怀里,像只秃鹫藏起他的宝藏。 “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侵犯吗?”他用我流到脖子上的眼泪抹开了遮瑕霜,露出那些像被蜱虫叮过后的红印子。 “你太弱了。太弱了就会被欺负。” 哭得发冷的我意外地在他的拥抱里感受到了些许温度。 “夏梦,你不是在演罗密欧。”他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到,“你得成为他,才能在这个社会上获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