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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找罰

    

第十五章 找罰



    作者的話:rou快來了   別急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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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齋事件,宋楚楚與江若寧皆受了委屈,湘陽王雖未明言,卻花了不少心思彌補。

    數日內,怡然軒與雅竹居先後收到一個雕工精巧的木盒,裡頭分別裝著她們當日看上的團扇和步瑤。

    湘陽王也常往雅竹居走動,命沈大夫按時診治,細細調理。漸漸地,江若寧臉色轉好,雙眸恢復了一貫的清澈靈動,唇畔也漾開了清雅如舊的淺笑。

    而宋楚楚,得知周嬤嬤死訊那日,正午日頭正烈,她正倚在窗下,懶洋洋地拿著王爺所送的團扇撥風。

    杏兒湊近,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說是……那晚進王府問話,突然舊疾發作,未及救治……人就去了。」

    舊疾發作?宋楚楚手一頓,心底不由打了個寒顫。

    可片刻後,卻有一絲快意浮上心頭——王爺還是疼她的。

    她本還想尋機會問湘陽王那日侯夫人口中的「太后賜死」是何意,但如今……似乎不該問……

    此後一月餘,宋楚楚性子明顯乖順了不少,習畫與女紅皆肯下功夫,成品也日漸見章法,就連湘陽王也評一句——「嗯,還能看。」

    雖然,她還是更熱衷於騎射,幾乎每隔兩日,便央著去練武場奔馬拉弓。湘陽王將她的改變看在眼裡,平日相處時少了責備,多了幾分寬容與溫柔,連帶床第間也溫情了不少。

    宋楚楚自然心喜。每回與他獨處,見他眼底柔情流轉、手勢輕緩有致,心中便像被塞滿了什麼似的,暖得不可言說。

    不過——似乎又少了點什麼,雖然她說不上來。

    這日午後,宋楚楚於怡然軒專心繡著手帕,一針一線,繡出一朵芙蓉花的雛型。湘陽王說了——把手帕繡成才能再去練武場。

    她指尖一挑,拉動絲線,卻不慎將案上的燭台撞倒。

    「娘子!」杏兒驚呼一聲,急忙扶正燭台。

    兩滴熱油趁勢濺落,灼灼落在她的手背上,迅速滲出兩點嫣紅,宛若梅花初放。

    「嘶……」宋楚楚輕聲喊疼,下意識地收手按住灼處。

    那熱意燙在肌膚上,卻比不上那瞬間自心底湧出的悸動更叫人慌亂。

    ——她忽然記起了初次侍寢那夜。

    湘陽王壓在她身上,俊臉如霜,熱油自沉銀燭台連接墜下,落在她的雪膩肌膚——她的身子似是被喚起了記憶,當晚是如何掙扎、求饒,又於男子手中達到高潮。

    她指尖發顫,臉頰緋紅。

    「娘子,妳怎麼了?可燙得厲害?」杏兒見她神情不對,語帶焦急。

    「沒、沒事……就是有點熱。」宋楚楚垂下眼,輕聲回道。

    是夜——

    鞭影驟落,帶著破風之勢,狠狠抽在她白皙的玉背上,留下一道紅痕,鮮明驚心。

    「啊——!」宋楚楚痛呼出聲,整個人被震得一顫,額上迅速沁出冷汗,雙手下意識地扶住面前的牆壁。

    緊接著,又是一鞭,準確地落在她的左肩胛上。

    她幾乎站不穩了,痛楚如火燒般蔓延開,令她低低哭出聲來:「妾……妾不敢了……嗚……王爺……饒了妾吧……」

    就在她顫聲求饒之際,身後的男人忽地俯下身來,唇貼著她的耳畔,聲音低沉沙啞,透著一絲令人戰慄的戲弄:「都濕成這樣了,還讓本王饒了妳?」

    他的手掌同時落下,順勢探入她腿間,輕易便沾染了一片濕潤……

    宋楚楚驀地驚醒,猛地坐起,胸膛劇烈起伏,呼吸紊亂,掌心緊緊抓著被褥。

    內室昏暗,帳幔垂落,唯有她一人靜坐榻中。

    低頭望去,腿間一片濕熱黏膩。

    她忽覺耳根燙得發燙,滿面潮紅。她咬緊唇,羞懼交加,不知該如何自處。

    之後的日子裡,湘陽王總覺得宋楚楚有些異樣。

    她仍每日按時繡花、習畫,日間偶爾會去練武場騎騎馬,若非細看,彷彿與從前無異。但只要他靠近她半步,她便像被撫逆了毛,渾身繃緊,目光閃躲,連指尖都會下意識地捏緊衣角。

    那種想要逃的慌亂,與她平時嬌氣撒嬌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初時未在意,只以為是女兒家的小心思。但次次在榻上親近時,他才發現她的反應也變了。

    他的指腹才輕輕掠過她腰際,她便似有些受驚般蜷起身子,耳根泛紅,嗓音也比從前更怯——像是羞,也像是怕。

    那不是抗拒,也不是討厭,像是……極深的羞怯。

    湘陽王眉頭微蹙。

    更奇的是,昨日袁總管在書房稟報府中瑣事時,語氣難掩疑慮地補了一句:「宋娘子近日似有些心神不寧……怡然軒的玉瓶、香爐、茶盞,這個月皆被她『不小心』摔破了三樣。」

    湘陽王當時未作聲,心底卻升起一縷莫名的困惑。

    她從前雖然愛鬧,但到底機靈伶俐。如今倒好,連盛水的瓷盞都拿不穩?

    當夜,宋楚楚在榻旁替他更衣,卻連為他解衣帶的手都不穩,系了又解、解了又打結。

    「……在想什麼?」他忽地低聲問,語氣平靜。

    宋楚楚一怔,像被驚著似的抬頭,忙搖頭:「妾沒……沒想什麼……」

    他垂眸望著她,目光平和,卻看得她心虛得要命。

    「沒想什麼,怎地系個衣帶也能折騰半日?」他語氣淡淡的,有意無意地靠近。

    她卻慌得往後一縮。

    湘陽王眸光一沉,總算篤定了幾分心中的猜測。

    這女人——果真有鬼。

    但他未拆穿,只低低一笑,伸手穩穩握住她手腕,含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道:「又開始怕本王了?」

    宋楚楚心頭一跳,唇齒微顫,卻不敢說半個字。

    他未再追問,只讓她如常替他更衣。

    又過了兩日,宋楚楚的「心神不寧」沒有消減。那些碎裂的瓷器從怡然軒蔓延到王府各處,所到之處,皆是她「不小心」的痕跡。

    湘陽王看在眼裡,心底的狐疑如同被撩撥的野火,漸漸燒得他按捺不住。

    這日午後,他甫從宮中處理完政務歸來,便悄然回到了書房。剛踏至門外,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極輕微的、像是某物被小心翼翼觸碰的聲音。

    湘陽王腳步一頓,眸光微沉。書房是他處理要務的重地,除了袁總管和少數幾個心腹,旁的侍女連靠近都不被允許。

    他推開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書房內,宋楚楚纖細的身影半彎著腰,手正懸在書案上,指尖幾乎碰上那方青石硯台。她神色專注,卻帶著一絲緊張,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下定決心。

    湘陽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

    她想「不小心」摔壞他的硯台?

    「宋楚楚,妳在做什麼?」他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冬日寒風,一瞬間將室內的微暖悉數凍結。

    宋楚楚的身子猛地僵住,像是被雷劈定在原地。她慢慢轉過身來,動作僵硬,臉色慘白如紙。那雙平日裡靈動的眸子,此刻滿是驚惶與無措,連聲音都顫著:「王、王爺……」

    湘陽王緩步上前,每一步彷彿都重重踩在她心口。站定於書案旁,他低頭望著那方尚未遭殃的硯台,目光挪至她懸在半空的手,再落在她慌張的臉上。

    「說——妳想對本王的硯台做什麼?」語氣平靜,卻冷得像鋒刃。

    宋楚楚唇瓣顫抖,聲音細若蚊鳴:「妾……妾只是想拿起來看看……」

    竟還敢撒謊!

    湘陽王臉色一沉,忽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逼得她蹙眉低呼。他語氣冷厲:

    「看看?妳是想像在怡然軒那樣,『不小心』摔了它,是不是?」

    宋楚楚被抓痛,眼底泛起水光,卻不是單純的恐懼——那一瞬,她眼中浮現的,分明是……

    羞怯。極深的、難以啟齒的羞怯。

    湘陽王瞳孔驟然一縮,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伸出一手扣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眼與他對視。

    「妳在故意找罰。」他聲音低啞,語氣卻像熱鍋上的水,將沸未沸,壓抑而危險。

    宋楚楚渾身一震,雙頰嫣紅,羞恨交織地垂下眼,想避開他的視線,卻被他指間強硬地掐住不放。

    他低頭逼近,語聲壓得更低、更沉:「嗯?妳是想要本王像從前那樣?讓妳求饒、讓妳哭出來,這樣妳才覺得……自己沒白活?」

    她的眼神閃躲得更厲害,耳根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她想反駁,卻發現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破她內心深處,連自己都未曾完全梳理清的混沌。

    可她沒否認,也不知道該如何否認。

    湘陽王垂眸思索片刻,心底已然明了——她是在尋懲,也是在討寵。若此刻順了她的意,便是縱容。

    「宋楚楚,每一次犯錯妳都說不敢再犯。」

    他語氣頓了頓,指尖不輕不重地掐住她頷角,聲線更冷一分:「如今看來——妳不只是敢,還很想。」

    他驟然放開了她,後退數步。「既然求罰,脫衣。」

    宋楚楚一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脫衣?在書房?她膽怯的望向四周,午末的陽光穿透楠木窗框,在地上形成朦朧的光暈。

    湘陽王緩緩走到書案邊,隨手拿起那方尚未糟殃的墨硯,拇指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石面,姿態從容。

    「王、王爺……天還亮著。」她低聲求道,聲音微不可聞。

    「還要本王動手麼?」他的聲音依舊低沉,卻比方才更添了幾分不耐。

    宋楚楚的心猛地一縮,恐懼瞬間吞噬了所有猶豫。她的手指開始顫抖,僵硬地伸向衣襟。那件柔軟的羅衫,此刻卻沉重如鉛。她費力地解開盤扣,指尖發涼。一層,又一層,隨著衣物的滑落,微涼的空氣親吻著她的肌膚,讓她渾身泛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這不是她慣常的寢間,而是白日裡莊嚴的書房。光線明亮,與過往夜間的柔情蜜意形成刺眼的反差。

    當最後一件褻衣從肩頭滑落,她整個人便赤裸裸地暴露在湘陽王面前。她試圖蜷縮,試圖用雙臂遮掩,卻又不敢真正遮擋,生怕再觸怒他。她雙頰燒紅,眼底盈滿了晶瑩的淚珠,卻不敢讓它們落下。

    「跪下。」湘陽王淡淡地命令,聲音中沒有一絲憐憫,也沒有一絲慾念。

    宋楚楚咬緊了唇,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堅硬冰涼的地面讓她膝蓋一陣刺痛。她低垂著頭,髮絲散亂地遮掩住她羞恥的臉,全身緊繃,如臨大敵。

    湘陽王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再看她一眼。他只是自書案後坐下,拿起一卷軍報,開始自顧自地翻閱、批示,彷彿書房裡僅他一人。

    宋楚楚光著身子跪在書案的側前方,離他不遠,大約一丈左右。她低垂著頭,視線所及,是湘陽王專注的側影。   他坐在書案後,寬闊的背脊挺直,側臉線條冷峻,只見他偶爾抬手,筆尖在紙上劃過,發出清晰的沙沙聲。

    那份毫無溫度的存在感,像一座無形的山,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她能感受到他偶爾翻動卷冊的輕微聲響,每一次細微的動靜,都讓她的羞恥感和無助感攀升一分。

    時間點滴流逝,宋楚楚的膝蓋早已麻木,酸痛從骨頭深處蔓延開來,很快便傳遍全身。她的腰背挺得筆直,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一個不慎便招來更嚴厲的懲罰。

    她光裸著身子,汗水漸漸滲出,巨大的羞恥感與身體的疲憊交織,讓她壓抑得眼眶發熱,淚意上湧,可她死死地咬著下唇,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打破這份死寂,引來湘陽王的注意。

    但她跪得久了,身體的疼痛與疲憊終究是無法完全壓制。   她的姿勢開始僵硬,身形微微晃動。

    就在這時,書案後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嗯?」。

    湘陽王沒有抬頭,視線仍落在卷宗上,但那一個單音節,卻如同一道驚雷,讓宋楚楚渾身一震,幾乎要栽倒在地。

    「跪不好,便到外頭跪。」湘陽王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不帶任何感情。

    這句話像一把冰刀,狠狠地扎進宋楚楚的心窩。

    到外頭跪?光天化日,光著身子跪在長廊,被府裡的下人、侍衛看見?那樣的羞辱,比此刻書房內的千百倍還要致命!她連忙繃緊身體,竭力讓自己跪得更直。

    「王爺……妾知錯了……」   身心的疼痛壓過了羞恥,壓抑許久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哽咽而微弱。

    然而,湘陽王充耳不聞,書房裡再次歸於一片死寂。

    宋楚楚的求饒,石沉大海。

    書房內,時間彷彿凝固。湘陽王始終未曾抬頭,專注於手中的公文。

    宋楚楚的身軀早已僵硬麻木,讓她止不住地輕顫。她的膝蓋和腰背都已達到酸痛的極限,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那份極致的羞恥與無助,在漫長的煎熬中漸漸耗盡了她的心神,她的臉色蒼白,眼神也變得有些混沌。她的身子晃動了一下,幾乎要失去平衡。

    就在她意識即將陷入一片空白的邊緣時,湘陽王手中的筆尖輕輕一頓。

    他終於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緩緩落在宋楚楚身上,從上到下,將她通透地掃視了一遍。他看到了她因疲憊而泛青的唇色、眼神中的失焦與迷茫。

    又望向案上點燃的香篆——已有半個時辰。

    「起來。」湘陽王的聲音終於響起,低沉而平靜。

    宋楚楚的身子猛地一震,那聲音如同驚雷,將她從半昏迷的邊緣拉扯回來。她緩緩抬起頭,渙散的眼神勉強對上他的,眼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結束了?

    她嘗試著活動僵硬的四肢,卻發現它們早已不聽使喚。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只無力地晃動了一下,膝蓋因長時間的跪姿而疼痛,身體也因脫力而踉蹌。她努力了幾次,卻始終無法順利站立,只能徒勞地支撐著。

    湘陽王見狀,眉頭微皺了一下。他起身朝她走了過去。他的手剛伸出,似是想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然而,就在他指尖即將觸及她肩膀的那一刻,宋楚楚彷彿受了什麼刺激,咬緊牙關,硬生生地將早已失去力氣的雙腿發力,強撐著,顫抖著,竟真的緩緩站了起來。

    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像一片被風吹襲的落葉。她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努力維持著清醒,即使雙腿打顫,她也固執地不讓自己倒下。

    湘陽王的手頓在半空中,他深邃的眸子微眯,靜靜地看著她這份倔強與抗爭。   他緩緩收回了手,目光掠過她玲瓏有致的嬌軀,聲音依舊平靜:「把衣服穿好。」

    宋楚楚低垂著頭,一眼都沒敢看他的臉,視線只鎖定在地上凌亂的衣衫。她彎下腰,動作遲緩,雙手因為顫抖而顯得笨拙。她一件件地拾起,努力將它們重新穿回身上。羅衫、褻衣、外袍,每一層衣物都像一層層的保護,試圖將她被徹底剝光的羞恥感重新遮掩。

    當衣衫妥帖,她才感覺到一絲微薄的暖意回歸。她站直身體,雙腿依舊酸軟發抖,但至少有了遮蔽。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湧上喉頭的哭意與委屈都強壓下去。

    她身子僵硬地福了一禮,動作因久跪而顯得勉強和不自然。她的嗓音因疲憊與壓抑而低啞,卻沒有往常的甜膩撒嬌,也無求饒試探,只有罕見的寂靜:

    「謝王爺。若王爺無他事,妾先退下了。」

    湘陽王聞言,冷笑一聲,聲中帶著幾分不悅:

    「擅入書房,企圖損壞硯台,換了旁人,早該受杖。罰妳跪半個時辰,妳還氣起本王來了?」

    宋楚楚咬了咬唇,心裡委屈得像堵著一口氣,低聲回道:「妾不敢。」

    他抬手似要觸她,她卻幾不可察地往後退了半步。

    湘陽王眸光一寒,沉默片刻,終是壓下怒氣,冷聲吩咐:

    「來人,把宋娘子送回怡然軒,好生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