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为

    回到家，李景颢的模样吓坏了母亲，李母一面急切地问询，一面打电话让丈夫赶紧回家，李父在电厂值班，临时拜托交好的同事顶班，匆忙赶回家。

    原本夫妻俩打定主意要报警，把别人好端端的孩子打成这副不能见人的模样，实在太过分了。

    可听闻儿子疑似打坏了人家价值50万的名表，李母便有些迟疑了，他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二十余年，所有积蓄加起来也就这么多啊！莫非为了争这一口气，要把全副身家都赔出去？

    可她看了眼儿子的表情，到底没忍心将这话说出口。

    李父则是义愤填膺，他坚决支持报警，无凭无据的，什么表要50万？就算真值那个价，若非他们挑衅在先，李景颢也不会碰坏那表！

    一家三口赶到附近派出所报案，李景颢只认识陈岩和成珏，警察打到学校，要了二人家里的联系方式，打过去通知他们过来。

    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两家只来了一个人，那人气度沉稳，语声从容，自称是陈家的司机，姓张，全权负责处理此事。

    李父险些把指头戳到张叔的鼻子上，他怒声质问：“这就是你们家的态度？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派个司机过来？！怎么，他们没爹妈教养吗，还是……”

    张叔将李父手臂格开，平静的语气暗含警告：“李先生，注意你的措辞，我是来协商解决的，你这个态度，是想升级矛盾吗？那我们奉陪到底。”

    李母被其气势吓到，扯了扯丈夫的手臂，这陈家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司机都这样气度不凡，她已经有些后悔，今晚过来报案了。

    张叔在警察的见证下，提供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李家不再追究，签署谅解书，则陈家对手表损坏一事不予计较，且赔偿李景颢20万，当晚一次性付清。

    二是李家坚决咬住不放，则两家人各走各的法律流程，李家起诉陈岩寻衅滋事，陈家则依法追索手表的赔偿。

    张叔说完，李家父母沉默了。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既无豪掷千金的资本，亦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魄，他们勤勤恳恳地工作，有钱人随便挥一挥手指头，掀起的巨浪就足以令他们倾家荡产，好在他们还有第二个选择，拿钱平息风波。

    儿子被打固然心疼，但保住了全家的财产，还能多一笔20万的意外之财，虽然这钱的含义，细究起来可能不那么光彩。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儿子的伤虽说看着严重，但行动并无异常，应该没有伤筋动骨，顶破天花个几千块，再好好养十天半月的，也就好了。

    不是他们为人父母的不心疼孩子，只是……唉，滔天权势的威压下，钱和尊严只能二选一，李景颢年轻气盛不懂，可他们能不懂吗？

    穷人的尊严，是不值钱的。

    李景颢躺在床上，和心灵受到的摧残相比，身体上的疼痛不值一提。他理解父母，可理解不代表不伤心。

    他闭上眼，如意的脸缓缓浮现，她美得如梦似幻，不该落入陈岩这种除了几个臭钱一无是处的败类手中。

    窗帘没关，人世污浊，明月高悬，他缓缓流出两行清泪……

    *

    如意是一周后，从李景颢好友口中得知的此事。

    她震惊得无以言表，跑到2班，一眼就看到了伤痕未消的李景颢，在人群中那样显眼。

    李景颢朝她安慰地笑笑，“你别自责，这事不怪你。”

    又自嘲道：“挨次打，就能赚20万，挺划算的，起码我爸妈挺满意。”

    他故作轻松的样子，落在如意眼中，分明快要碎掉了。

    如意心中苦涩难言，一切因她而起，怎么与她无关？要她心安理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她做不到。

    她望着李景颢的眼，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向你道歉。”

    *

    陈岩发现，今天的如意，有点不对劲。

    往常他对某道题提出疑问，她总是耐心解答，表情柔和，但今天，答是回答，表情和语气却冷冰冰的。

    他故意拿一道基础题引她说话，被她识破，干脆沉默，只扫来一眼，平日里总是水光潋滟的眼睛，现在跟结了冰碴似的。

    他稍加思索便明了，大概是李景颢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死绿茶，没用的东西，挨了打不敢还手，只敢背后找女人告黑状。

    孬种。

    下午放学，陈岩先发制人地握住如意手腕，道：“找个地方聊聊吧。”

    一打下课铃，饥肠辘辘的学生们一窝蜂直奔食堂，走得慢的看到这对明星情侣又在拉扯，暧昧地相视一笑，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教室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人。

    如意见状，甩开陈岩，淡声道：“就在这里吧。”陈岩笑笑，“你确定？”

    他调转方向，双手撑在后桌，将如意圈在怀中，背对监控，半硬的器官卡进少女两腿柔软的凹陷处，极缓慢地磨蹭挺动，幅度微不可察。

    如意面部充血，极力躲避，却因身后书桌格挡而退无可退。

    春衣轻薄，校服下的棉衫内，钻入一只温热的手，目标明确地朝软峰攀去，监控只能拍到男生的背面，陈岩高大的身型将她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顶端，此时监控室若有保安，只会以为这对早恋的小情侣在拥抱。

    然而若有同学折返，从另一个角度看过来，就会发现陈岩在做怎样下流龌龊的勾当。

    指尖时而恶劣地揪住柔嫩顶端拉扯，时而轻柔地爱抚摩挲摩挲，他着迷地望着怀中少女，从怒火中烧到满面酡红，檀口溢出轻喘，小猫发春似的。

    这转变让他越发亢奋，若非顾忌监控，真想就在这里要了她。

    如意徒劳地想把陈岩作恶的手拿出来，无果，只能一面对抗体内已然被调动起来的渴望，一面分神注意走廊的动静，哪怕风轻轻扬起窗帘的声音，都能惊得她浑身战栗。

    这场二人的无声角力，以如意的全线溃败告终，她隔着衣物按住陈岩恣意妄为的手，低声祈求：“别这样……”

    陈岩俊气一笑：“那去家里聊？”

    家里指的就是东湖山庄的那套房子。

    如意唯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