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阙同缺
旧事.阙同缺
李凌看着远处的李绪,困在心中多年绝境豁然开阔,他语气期许对陈月说:“是不是很像?” 陈月顺着他的眼光打量着那个少年,记忆中她见过大皇子几面,只记得那人十分开朗乐观,因为经常在外骑马射箭,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容貌俊美无双,再看看这个胞弟……跟个鬼一样。 “像索命的。”陈月说。 “他不就是来索命的吗?”李凌真的很喜欢这个年纪最小的弟弟,一个绪字,果真引故人感慨。 赏花宴如约而至,只是中间经历了太多事情,比如李绪火烧景祥宫。 那日李绪不知说了什么话,还是李凌站在她身边给了底气,竟敢让李绪在雨中罚跪,虽然这个姑姑对自己不错,但她还是要说一句,她真的很蠢。 那少年比昔时大皇子多了几分娇气,仗着皇帝骄纵,直接大张旗鼓做出烧宫殿的事,最后还真的成功嫁祸给皇后,陈月叹着气,不知今日赏花宴会出什么动作。 忽然一抹红色映入陈月眼帘,李绪身边的红衣女子在一群妇人中及其出挑,个子略高,一眼就看见她高挺的鼻梁,眼裂极长,上唇微薄下唇厚重极有冲击力的美艳长相,晶莹透亮的褐色眼珠时不时瞧着四周,透着一股机灵好奇,陈月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恪王齐昭曾来南国作客,我见过他,若是寻常人这十几年我早就忘了,可那人模样真是逼着人记住,与这女子长得真像。”陈月心知肚明的说,李凌怎会无故将环姑交给一个毫无身份的女子呢? 而李凌明知故问,“仅凭样貌就断定不好吧。” “追查她身份就知道了。”陈月说,“再如何伪造,皇权之上哪有虚假。” “五弟不允许。”李凌说,“还偷偷把赵溪入宫年份提早两年。” 随着秦氏的覆灭,远在北国的恪王也没有好哪里去,听说他与妻女走散了,之后就没了音信,然后就有京城流入卧底的传闻,皇帝怕引百姓恐慌就将此事压下去,派人暗地排查,查了十多年甚至连恪王妻女是否就是卧底的事情都未有下落。 “皇帝再宠爱也不能容忍到此等地步。”当年李凌为了娶她,打到下不来床也未答应。 “他会死给你看的。”李凌无奈的说,“李绪性格时好时坏的,全由他心思来。” 陈月真是被这个小太上皇给逗乐了,掩住笑意,“好歹他也是一个皇子,谁教他这么做的?” 听到陈月这句话,李凌的思绪漂浮到李绪跳河那一天,他当时只想着给赵溪留条命,正好她很会照顾人,环姑和她年纪又相近,让她陪着自己女儿少作妖不也挺好,谁知李绪心眼太小,动不动就自尽,所以对待赵溪这个可疑人物早已全权交由李绪。 “可能他啊......”李凌语气吞吞吐吐,“当我知道有李绪存在时,看到他那一刻,像极了长兄,甚至比他小时候还胖,你就知道赵溪养的多好了。” 陈月此刻真有点羡慕李绪了,嘴上说着死,其实所有人都把他当祖宗供着。 “好了不谈他了。”李凌拉着陈月往厢房走去,“快让我们亲热会儿,你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李凌瞒了她很多事,陈月心想。 …… “当时看您吐血晕倒,我这做女儿的第一时间担心您冲过去看您是否断气。”陈月坐在凳子上对病倒在床上的陈武说,“您命真大啊。” 陈武紧闭双目,张着嘴发出微弱的呼吸,干裂的嘴唇一直喊着水,现在是陈月掌家,她故意不让下人喂他睡喝。 “你杀了李绪亲哥哥,又害死他母亲,如今李绪杀你儿子亲信,这很正常啊,父亲为何要急火攻心气坏身子。”陈月眉宇肆虐狠戾,她将热水灌进他嘴里,“父亲喝点水,消消火。” 陈武躲不过去热水,只能不断摆头,久经沙场的粗糙的皮肤被烫的透红。 “咳咳咳!”陈武清醒过来咳嗽着,对陈月厉声呵斥,“孽障!当年就应该把你跟着你娘一起喂狼!” 陈月直接抄起凳子往陈武脑袋上砸,“你还敢有脸提!” 好不容易归家一次,给自己父亲砸个脑袋开花,有比他们权势高就是好,如何放肆都没有事。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路过一家没有牌匾的府邸,这是冲着大街的热闹府邸,当年李凌还乐呵呵承诺,他出宫要住在这里,然后哭着求皇上娶陈月,然后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可惜往事如同不吉利的谶讳,许诺的事情会事与愿违,出了京城便忘记吧。 “这是何人府邸?”陈月询问。 “是五皇子的,他住的景祥宫被烧了,皇上先让他住在这里。” 陈月犹豫着从马车下来,该不该告诉那女子一点实情,好让她明白些事情。 正门大开,环姑坐在屋里正认真抄书,而那位赵美人面色带着担心与恐慌,看见陈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急忙给她行礼,竟然还叫她陈小姐。 闻见声的小皇子也缓缓开门注视着陈月,眼仁太黑了,眼睛一直追随者赵美人,目光幽怨,转头又看了陈月一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威胁陈月,随后又关上门。 真是一个脾气无常的主。 陈月与赵美人交谈了一会儿,她还真是个装傻充愣的好手,就是太年轻了遇到不满意的还是会犟几句。 “余生长久,还请美人善待。”说了那么多前尘因果现在又与她何干呢,这京城以后能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女儿,而李凌……他想随便了,陈月觉得自己真的很绝情,连见到女儿和丈夫也不会多说多安慰几句。 回到凉州已经是七日后了,李敛说每日都有信送至肃王妃,不知是不想面对现实还是陈月忙到无瑕再顾,一直没有看信。 忽然某天一断,京城再没有心上人的消息。 那个像狐狸一样狡黠的男人,被困在母亲,妻女,兄长绝境中,活活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