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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谢安南和谢向北已经足够配合了,配合到她都要以为他们也被夺舍了。 纪清把谢安南和谢向北送到隧道口前面,越野车还停在路边的广告牌下,旁边地上的菜苗这么几天已经多抽出来好几张叶片了。 谢安南和谢向北手上提着干粮,纪清这个送人的反而两手空空的走在最前面。 等他们把东西放上车,谢安南又转过身来叮嘱纪清。 “匕首不要离身,晚上记得锁门,不要离开青田村太远,附近几公里范围内的物资都被我们搜刮过来了。” 纪清点头,“知道了。” 谢向北也在看着她,“jiejie没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纪清觉得他们不需要她的叮嘱,他们比她更清楚怎么在户外生存,也比她更清楚回到基地之后该怎么做。 但谢向北都开口了,她还是客套的说:“一路顺风。” 谢安南和谢向北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个。 谢安南笑了一声,像是被气笑的。 “算了……”谢安南选择自己动手。 他上前了两步,在纪清下意识的后退之前,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下来。 只是一个唇贴唇的亲吻,没什么旖旎的氛围。 谢安南很快松开她,纪清转过头,谢向北已经等在了旁边。 但谢向北却没有自己上手,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jiejie亲这儿。” 纪清懒得去思考谢向北的行为逻辑,图省事的凑上去亲谢向北的脸颊。 但谢向北却在她亲到他的前一秒转过了头,吻落在了谢向北的唇角。 纪清往后退开,谢向北没有追上来,只是笑得一脸得逞。 纪清:……这么容易满足吗? “再不走,天真的要黑了。”纪清说着,还往后让开了几步,给越野车掉头空出地方。 谢安南在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前又顿了一下,转过头来问她:“有什么话要带给其他人吗?” 这个其他人特指隋云暮、陆漠白和屠苏。 但纪清想了想,却说:“帮我谢谢覃倾。” 谢安南被隋云暮拉去开小会的时候覃倾也在,知道纪清出逃的东西都是覃倾在隋云暮的默许下帮纪清准备的。 纪清这句话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没有了吗?”谢安南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纪清点点头,“要是覃倾已经死了的话,就算了。” 谢安南又笑了。 纪清还真是一视同仁的薄凉。 不过这样很好。纪清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其他人,很公平。 谢安南和谢向北被轻而易举的哄好了,上车离开的时候神色都是轻快的。 纪清不知道他们又在乐什么,但她早就已经放弃揣测他们在想什么了。 她站在隧道口的广告牌下面,看着越野车的影子带着发动机的声音消失在隧道里,心里前所未有的放松。 终于结束了。 纪清转身往青田村走。接下来就是她的新生活了。 卫星定位在澜州停留了三天,在第四天晚上离开了澜州,开始返程。 谢安南、谢向北和纪清从基地前往澜州花费了九天时间,撇开不熟悉路况的因素,他们的行程安排悠闲的和度假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们的返程却匆忙的像是后面有一大群丧尸在追赶。 代表定位的小图标几乎日夜不停,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去的时候他们用了八九天,回来却只用了两天。 卫星定位接近基地的时候也是在傍晚,隋云暮还在办公室,屠苏和陆漠白也在。 小半个月前,发动内乱的基地长被隋云暮砍下了头,头颅从他办公室的窗户里扔出去,血迹砸出了一朵漂亮的大丽花。 隋云暮本来不想搞得这么血腥的,他向来不推崇恐怖统治。 但是当时他身上还插着一把刀,疼痛和狂化症状一起折磨他的神经,基地长还不知死活的提起刚离开的纪清。 他没忍住给了基地长一个计划外的盛大的谢幕。 不过这个计划外的谢幕效果意外的不错,他收拾基地长的残党比预期的更加轻松,只是伤口愈合的很慢。 隋云暮有点想念纪清。但是在地图上昼夜不停的定位标记总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定位标记进入陆漠白的感知范围内时变成了现实。 “……纪清不在。车上只有谢安南和谢向北……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能量源。” 陆漠白眉头紧皱,表情看起来如临大敌。 “这个能量……在驱逐丧尸……也在驱逐进化者。” 隋云暮正在签字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压出了一团碍眼的黑色。 但是基地资源紧张,他不能把这张被签坏的文件撕掉重来,他只能若无其事的把字签完,再把文件放到一边。 他犯了一个错误。不是指这个签坏的名字,而是指让纪清离开这个决定。 隋云暮一直认为自己足够谨慎和理智。 在数年之前,他刚参加工作时,他的爷爷带他去见了屠大师,主客当然不是他,但是屠大师还是送了他一句话。 “你很傲慢,孩子。” 隋云暮并不认可这句话,和与他同龄的纨绔子弟比起来,他谦逊知敬畏,在屠大师之前,从来没有人用傲慢这个词评价过他。 但现在隋云暮突然明白了。 他是很傲慢,傲慢的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现在他要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了。 隋云暮把笔帽扣上,已经没有继续处理工作的心思了。 基地的西南大门早就已经修好了,负责值守的进化者也回到了岗位上。 在预估了谢安南他们回来的时候后,隋云暮就已经通知了守门的进化者给谢安南他们开门。 地图上的定位标志穿过基地的大门,径直往办公室这里开过来。 很快,地图上前进的标志变成了耳边传来的发动机的声音。 办公室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为了节约用电,很少有人会留下来加班,现在办公楼里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陆漠白在听到发动机熄火的声音时忍不住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门边,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还是重新转身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但从他一秒三四个小动作的神态来看,他还是恨不得立马揪着谢安南的衣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他对面的屠苏看起来相当镇定,镇定的都像是已经入了定的老僧,没什么表情,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不过从纪清离开之后,屠苏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像是无欲无求,已经不染凡尘了,一夜之间开始往他爷爷屠大师的方向发展。 但要是屠苏真的不染凡尘了,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隋云暮收回目光,觉得自己需要再找一点工作,来度过谢安南和谢向北上楼的这段时间。 不过他刚重新把文件打开,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隋云暮的手一顿,余光看到陆漠白的表情,扬声说:“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覃倾。 “隋先生、屠先生、陆先生,我……” 覃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后传来的身影给打断了。 “正巧,你也在。” 覃倾顿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让开进门的位置,转过头说:“谢先生。” 谢安南从门外的阴影里走进办公室的灯光中,他的身后跟着谢向北。 日夜不停的奔波了整整两天,他们看起来相当疲惫和憔悴,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子把他们身上原本的少年感消磨的一干二净。 谢安南看起来跟流浪汉一样,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根绳子。 办公室里除了覃倾,都能感觉到这个正在压制他们进化能力的能量源,就在这根绳子的另一头。 谢安南没有客气的把绳子交给了覃倾,“帮忙把绳子收起来,把另一头系着的东西打开。” 覃倾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在覃倾收绳子的时候,谢安南和谢向北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隋云暮把刚打开的文件重新合上放到一边,抬起头,语气平和的问:“发生了什么事?纪清呢?” 谢安南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有点焦躁。 “纪清没事,活的好好的呢……我们和她交换了个条件,她想留下,我们就自己回来了。” 隋云暮还没说话,陆漠白已经忍不住的说:“你他妈的脑子被丧尸啃了吗?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谢向北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来说吧,他已经五十几个小时没睡觉了,精神状态有点差。” 在他开始说前因后果之前,覃倾已经把绳子完全收起来了。 绳子另一端系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又塞了一团绳子。 覃倾把绳子拿出来,在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块。 “麻烦放在茶几上。”谢向北对覃倾说,“再帮我们倒杯水,谢谢。” 覃倾没有异议的照做,放下石块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暮色已经快消失了,覃倾关上门,走廊上一片昏暗。 天色要比纪清第一次和他分享秘密的时候更晚一些。 但是纪清如愿了,他也还活着。他们互不相欠,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