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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聊2.0版本

    

我们聊聊2.0版本



    暴雪裹着冰碴砸在谢易然裸露的脖颈,湿透的白衬衫紧贴着脊背,冻得发紫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歪斜的围裙。

    他颤抖着解锁手机,屏幕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才终于打出一行字:“宝宝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聊聊。”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仰起头扫过每一扇小窗户。

    她会开灯吗?她现在身边有人吗?她的室友会安慰她吗?要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哭呢?谢易然想到这种可能心脏就抽抽得疼,她还没吃晚饭。

    想着,男人又拿起手机联系江南春阁的负责人,“准备一点暖和的饭菜送到h大东门”

    。

    “好的谢总,那甜点还是像之前一样吗?”负责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指尖微顿,“不用,以后都换成荷花酥吧。”

    又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宿舍号,赶紧一个电话唤醒了打工人小陈。

    送餐很快,小陈效率也很高,谢易然又付了点大费让路过的同学送到三栋503号。

    雪越下越大,将他的影子埋进白茫茫的世界。

    临近期末周,还在外面游荡的人很少,谢易然自然成为另类,更可况他这一身穿搭。

    他就这么站在宿舍楼外的老槐树下,任雪花落满肩头。寒风灌进单薄的衬衫,结痂的纹身疤痕被冻得发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再被冰冷的雪水浸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摸向口袋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直到触到空无一物的布料,才猛然想起已经戒掉好久的烟。之前亲她,她总是皱着鼻子说“好臭”,拦着他不给亲,那他有什么办法,只能戒。

    “沈嘉瑶……”   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这个名字在舌尖guntang,出口却只化作了冰冷的白雾,瞬间消散在风里。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宿舍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下零星几扇窗户还透出微弱的光。谢易然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冻得麻木,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有锁骨下方,那道被衬衫勉强遮掩的粉色疤痕,在冰冷的衣物摩擦下,隐隐传来一丝细微的、持续的刺痛。

    这刺痛奇异地提醒着他,他还活着,还在承受着这无边的悔恨与煎熬。

    他记得洗掉那个纹身时的剧痛,激光灼烧皮rou的焦糊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在女孩高烧昏睡,安静地睡在他办公室套间里的那个下午,看着她苍白却宁静的睡颜,一种近乎虚妄的幸福感短暂地麻痹了他。就是那一刻,他让助理安排了医院。

    每一下激光都像在剜rou,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脑子里全是那天她咬在他锁骨上时,那双迷梦的眼。

    他想,那些被定义为青春印记的过往,不应该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暗礁。

    他以为洗掉了,就能抹去一部分伤害,就能离她更近一点。

    多么可笑的自以为是。

    宿管阿姨大概是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个在雪地里站了半宿的“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喊了一声:“同学!这么晚了还杵在这儿干嘛?快回宿舍去!冻坏了可没人管!”

    谢易然像是被惊醒,木然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宿管阿姨看清他的脸,显然认出了这位风云人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天之骄子、谢氏总裁哪一个光环下的人,会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失魂落魄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挨冻?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只是对着宿管阿姨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然后,他艰难地挪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转身,一步一步,踉跄着走进了更深的雪幕里。

    背影被风雪吞没,透着无尽的萧索和孤寂。

    回到那栋冰冷空旷、如同巨大坟墓的顶层公寓,指纹锁发出“欢迎回家”的电子音,显得格外讽刺。

    玄关处还散落着下午精心布置却未来得及被欣赏的彩带和气球,餐桌上他亲手做的、已经冷透变硬的菜肴和那个缺了口的蛋糕,像是一场盛大闹剧落幕后的残骸,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和罪有应得。

    多么可笑啊,在他要表达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袭来。男人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沈嘉瑶冰冷的质问、绝望的眼神,还有自己那懊悔痛苦的泪水……一幕幕在眼前闪回。

    他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深深插入发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勉强支撑着站起来。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凌乱的胡茬,眼神空洞而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矜贵从容,谢氏掌舵人的杀伐决断?只剩下一个被悔恨和恐惧彻底击垮的、卑微的囚徒。

    谢易然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被冰雪覆盖的城市。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女人那双含着冷漠和微红的眼睛,是他唯一能看到的景象。

    他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能。

    即使要用最卑微的姿态去乞求,即使要承受她所有的恨意和唾弃。

    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支撑着他快要溃散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