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兩人約見

    回到自己院子的夏玉璇，推門而入，卸下了那張在外人面前虛偽的溫順假面。他緩步走到窗前，靜靜地坐下，目光落在窗外漸漸沈入暮色的庭院，眼神冷冽如冰，彷彿能洞穿一切。他手指輕敲桌面，似在盤算著什麼，片刻後，低聲喚道：“小翠，進來。”

    房門輕響，小翠快步走了進來，低頭恭敬道：“少爺，您有何吩咐？”

    夏玉璇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她：“把這封信送到宋軒手上，親手交給他，別讓旁人看見。”

    小翠接過信，點了點頭，低聲應道：“是，少爺。”

    而後屋內獨留夏玉璇一人。他起身走到銅鏡前，凝視著鏡中那張清俊無暇的面容，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另一邊，宋軒回到將軍府，手中攥著剛送來的信，打開一看，竟是夏玉璇約他見面。他心頭一熱，喜形於色，嘴角咧開一個傻乎乎的笑，喃喃道：“璇兒主動約我！他肯定也想著我！”

    他激動得在房中轉了幾圈，腦海裡全是夏玉璇那張清冷又勾人的臉，恨不得現在就飛到他身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廝推門而入，恭敬道：“少爺，宋文景回來了。”

    宋軒一愣，疑惑地看了小廝一眼：“宋文景？誰啊？”

    小廝忙解釋道：“少爺，宋文景是將軍府的二少爺，李姨娘的兒子。前些日子他在學院，今兒剛回府。”

    宋軒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恍然道：“哦，明白了。”他心中卻泛起一絲好奇。

    午膳時分，宋軒便在正廳見到了宋文景。宋文景一襲深藍長衫，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帶著幾分書生氣。他一進廳，便朝宋軒露出一個熱情的笑，拱手道：“大哥，聽說你前些落了水，倒是因禍得福如今總算清醒了，真是可喜可賀！”

    宋軒笑著回應：“多謝二弟關心。”抬頭目光無意間掃過宋文景的眼睛，卻捕捉到一閃而過的陰鷙。那抹情緒轉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宋軒心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轉眼看向一旁的李姨娘，見她正笑盈盈地與宋夫人寒暄，語氣親熱得像是多年姐妹：“夫人，您瞧這菜色如何？我特意讓廚房加了道您愛吃的桂花魚，嘗嘗看合不合口味。”宋夫人笑著點頭，客氣道：“有心了。”

    宋軒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表面笑著與眾人閒聊，這李姨娘面上親熱，背地裡怕是沒少算計。宋文景既是她兒子，剛才那眼神，分明藏著敵意。看來這將軍府，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和諧。

    飯後，宋文景主動湊到宋軒身旁，笑眯眯道：“大哥，聽說你最近常往外跑，可是交了什麼新朋友？改天說給我聽聽，也讓我開開眼。”語氣隨意，像是在拉家常，眼中卻閃過一絲探究。

    宋軒心中一緊，卻咧嘴一笑，裝傻道：“哪有什麼新朋友，就是四處逛逛，散散心。二弟剛回來，路上累了吧？早點歇著，別cao心我。”

    宋文景笑容不變，點頭道：“那大哥多保重。”

    待宋文景與李姨娘走後，宋軒走到宋夫人身邊，目光掃了眼四周，確認無人窺視後，壓低聲音，隱晦道：“娘，今日二弟回來，我瞧著……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宋夫人正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宋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她輕輕放下茶盞，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試探：“哦？軒兒，你這話從何說起？文景剛回府，路上奔波，興許是累了。”

    宋軒撓了撓頭，裝出一副憨厚的模樣，聲音卻壓得更低：“娘，我也不好說清楚，就是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笑得親熱，可眼裡沒多少真心。”他頓了頓，像是怕說錯話，又補充道：“興許是我多想了。”

    宋夫人聞言，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袖，淡淡道：“軒兒，你這腦子，總算沒白清醒。文景那孩子，性子是有些深，至於李姨娘……”她頓了頓，目光掃向廳外，聲音冷了幾分：“她面上親熱，背地裡那些心思，誰又說得准呢？”

    宋軒見宋夫人點到即止，心中稍安。

    宋夫人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慈愛：“軒兒，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說破。你如今剛醒，府里的事，慢慢看，慢慢學，別急著摻和。”

    她頓了頓，目光柔和下來，“不過，你既察覺到不對，就多留個心眼。文景剛回來，興許只是試探，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別讓他抓了把柄。”

    宋軒點了點頭，心中卻泛起一絲暖意。

    宋夫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鬆：“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你不是還要出門？別誤了正事。”

    宋軒匆匆趕到聚義樓。他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雅間，挑了個靠窗的座位，點了一桌覺得夏玉璇愛吃的甜品——桂花糕、紅豆酥，還有一壺清香四溢的碧螺春。他坐在窗邊，手指輕敲桌面，目光不時瞥向樓梯口，心跳得像擂鼓。

    沒過多久，樓梯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宋軒抬頭一看，果然見夏玉璇推門而入。他一襲月白長衫，腰間系著玉佩，步履優雅卻帶著幾分急切。宋軒剛站起身，就見夏玉璇目光一掃，徑直衝了過來，直接撲進他懷裡。

    反應過來的宋軒，忙張開雙臂，將夏玉璇緊緊包裹在懷中，夏玉璇在他懷裡冷靜下來後，抬頭抱著宋軒的頭吻了起來，宋軒感受到了他沒安全感，把他緊緊抱在懷裡相互吸允。

    好一會兒，夏玉璇才喘著氣退開，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他低頭靠在宋軒肩上。

    “發生什麼事了”宋軒輕輕抹挲著他的背。

    “沒事……”夏玉璇的聲音輕得像一陣微風，帶著幾分敷衍。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似在刻意回避什麼。

    宋軒聞言，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隱隱有些不踏實。他俯身湊近，嘴唇貼著夏玉璇的耳廓，低聲道：“你可以選擇相信我。”

    夏玉璇一愣，緩緩抬頭，對上宋軒那雙滿是真摯的眼眸。拿起他的手附上自己的大奶，抬頭想要吻他的唇，而宋軒見他悶悶不樂微微偏頭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帶他離開酒樓。

    “你要帶我去哪……”夏玉璇有些懵的說道。

    宋軒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去了你就知道！跟我走，准沒錯！”

    外面街上行人如織，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烤紅薯和糖炒栗子的香氣。夏玉璇被宋軒牽著，腳步略顯踉蹌，忍不住嗔道：“慢點兒……”

    宋軒回頭衝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牽著夏玉璇的手往前走去，步子輕快，帶著他穿過幾條熱鬧的街巷，拐進了一處臨河的市集。

    市集里人聲鼎沸，攤位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小玩意兒——彩陶、紙鳶、糖畫，孩子們追逐嬉笑，大人們討價還價，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宋軒熟門熟路地擠進人群，拉著夏玉璇在一處畫糖畫的攤子前停下，指著攤主手裡的糖漿笑道：“瞧好了，今天我給你露一手！”

    夏玉璇被這熱鬧的場面弄得有些回不過神。平日里，他深居簡出，習慣了夏府的高牆深院，哪見過這般鮮活的煙火氣？攤販的吆喝、孩童的笑聲，還有那五光十色的貨物，都讓他感到新奇而陌生。

    他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唇角勾起一抹難得的笑意，清冷的眼眸在陽光下閃著微光。他斜了宋軒一眼，語氣帶著幾分揶揄：“哦？那我倒要瞧瞧，你能弄出什麼名堂。”

    宋軒嘿嘿一笑，輓起袖子，從攤主手中接過竹籤，蘸了糖漿，認認真真地在鐵板上勾勒起來。他手腕靈活，糖漿在高溫下緩緩流動，漸漸勾勒出兩個小小的身影——一個高大憨厚，一個清瘦優雅，赫然是他們二人的模樣。畫好後，他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捧到夏玉璇面前，笑得像個討賞的孩子：“怎麼樣？像不像咱們倆？”

    夏玉璇低頭一看，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平日里的清冷氣質散去大半，露出幾分少見的俏皮。指著那個高大的糖人道：“哈哈哈，你這是啥？瞧這傻乎乎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你！”

    宋軒撓了撓頭，假裝不服：“嘿，哪傻了？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畫的！”他頓了頓，眼睛一亮，推了推夏玉璇的肩膀，催促道：“來來來，你也試試！讓我瞧瞧你的手藝！”

    夏玉璇挑了挑眉，哼道：“看我的。”他接過竹籤，學著攤主的模樣，蘸了糖漿，俯身在鐵板上認真勾畫起來。他的動作優雅而專注，指尖輕轉，糖漿緩緩流淌，勾勒出一隻栩栩如生的兔子——耳朵長長，眼睛圓圓，尾巴還俏皮地翹著，很是可愛。

    宋軒站在一旁，直愣愣地盯著夏玉璇的側臉。陽光灑在他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那雙專注的眼眸像是盛滿了星光，嘴角微微抿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宋軒看得有些痴了，竟忘了眨眼，直到夏玉璇畫完，抬起頭，衝他喊道：“餵，醒醒！看什麼呢？”

    宋軒猛地回神，衝他憨憨一笑，低頭看向那只糖兔子，毫不猶豫地誇道：“不愧是你！這兔子畫得也太好了，瞧這眼睛，活靈活現的！”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不過，還是沒你好看。”

    夏玉璇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弄得一愣，隨即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就你嘴甜，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