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七月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乌云里时不时地会看到几道闪电，继而传来雷响。

    这才下午四点，天色已经暗了一半。

    寇观息捂着被扯得凌乱的衣领，从破旧居民楼的铁门里踉跄冲出。却在巷口拐角处，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砰——"

    一声闷响，她整个人跌进了积水的坑洼里，泥水瞬间浸透了她的牛仔裤。

    大雨拍打在脸上，视线被雨水模糊住。

    寇观息隐约看见驾驶门被打开，一双修长的腿迈了出来。

    干净的球鞋踏进泥坑，溅起的污水在鞋面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污渍。

    那人停在了她面前。

    是蒋荐云，她的同班同学。

    未等寇观息开口求助，蒋荐云已经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将寇观息安置到副驾驶，才独自转身上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肆虐的暴雨。蒋荐云脱下防水的黑色冲锋衣随手扔到后座，露出了里面干干爽爽的纯白T恤。

    下一秒，他反手抓住衣领，干脆利落地脱下了T恤，递到了寇观息面前。

    "你干什么？"寇观息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紧贴着车门，警惕着看着眼前人。

    蒋荐云嗤笑一声，将还带着体温的布料扔到她怀里："擦擦。"

    寇观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知道自己想歪了，结结巴巴地说：

    "谢、谢谢。不用了，你快穿上吧，太冷了..."

    蒋荐云没理会，而是从中控台取出烟盒，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一支烟便跳了出来。他低头含住，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火苗。深吸一口后，他降下车窗，将烟雾吐向雨中。

    "敢把水甩我车上，我弄死你。"

    闻言，寇观息立刻用那件昂贵的T恤开始擦拭身上的雨水。她知道蒋荐云不是开玩笑——学校里流传的那些传闻足以证明，蒋荐云的脾气有多糟糕。

    和普通男生不一样，他的衣服不仅没有异味，反而带着清冽的香气。

    布料很快吸饱了水分，变得皱皱巴巴。可寇观息的长发仍在滴水，水珠顺着发梢落在真皮座椅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蒋荐云瞥了一眼，随即单手解起了皮带。

    "不、不用了！"寇观息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双手在胸前胡乱摆动，"不用再脱裤子给我擦了！"

    蒋荐云动作一顿，缓缓抬起眼皮。他咬着烟，忽然俯身逼近，薄荷味的烟雾直扑寇观息面门。

    "想什么呢？"他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声音低沉，"腰带太紧，我松松。"

    寇观息瞬间喉头一哽，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黑白分明得刺眼：“哦。”

    她没在说话，反而低头紧盯着手中皱成一团的T恤。她虽不熟悉蒋荐云，但也知道他家庭条件极其优渥。

    想必手里这件没有任何标识的素T也便宜不了。

    "蒋同学，"她斟酌着词句，"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买件新的还你。"

    "你知道我姓蒋？"蒋荐云突然挑眉，单手撑在车窗上，指间夹着的烟升起袅袅青烟。

    "啊？当然知道啊。"寇观息一愣，她没想到蒋荐云会这么回应，连打好的腹稿都没用上。

    "嗯。"他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转而看向窗外瓢泼的大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在和我说话？"寇观息被这跳跃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

    "这车里有鬼？"

    ......

    寇观息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她攥紧手中的布料，指节泛白："我去当家教...那个男主人他想猥亵我"她的声音哽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我用花瓶砸了他...流了好多血..."

    蒋荐云的眼神瞬间阴沉得可怕，他抬起下巴点了点窗外："是他么？"

    顺着他的目光，寇观息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一瘸一拐地从胡同口冲出，手里攥着一根铁棍，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充血的眼睛疯狂搜寻着什么。

    寇观息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颤抖着摸向口袋："是他，我、我这就报警——"

    蒋荐云一把按住她找手机的手："在车上待着。"

    说罢他推开车门，赤裸着上身走进了暴雨中。

    雨水立刻将他彻底淋湿，顺着肌rou线条往下流淌。寇观息眼睁睁看着他大步走向那个男人，在对方举起铁棍的瞬间，狠狠踹在对方胸口。那个男人瞬间脸朝下趴在了地上，想站起来，却被蒋荐云揪着头发拖进了暗巷。

    "蒋荐云！"寇观息拼命拍打车窗，她怕蒋荐云出事，想下车帮忙，却发现车门早已被锁死。

    透过雨幕，她只能隐约看到巷子里晃动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