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

    春风轻柔，万物复苏，杏花吐露。

    有些寂静的教室里，回荡着朗朗的讲述声。几乎所有人都望着黑板的方向，只有一人例外。

    少女出神地望向窗外，清风抚弄着柔软的黑发，淡淡地飘扬。

    同桌轻拍，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雨初，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少女神情平静。

    “对了，你查成绩了吗？王振东带了手机，让他帮你查。”卢子涵向她挤挤眼睛。

    说罢，还没等她回应，便开始写起了纸条，反手递给了后桌。

    经历一系列传递，藏在笔袋里的手机被运送而来，她偷偷在桌下拿出，递给雨初。

    卢子涵偏头，余光瞟着屏幕，看到屏幕上的数字，突然惊叫一声。而后才意识到还在上课，心虚地捂住嘴。

    物理老师投来冷冷的目光。

    “怎么，卢子涵你是成绩好的不行了吗，懂不懂什么叫课堂纪律。”

    “你上来把第五题做了。做不出来就别回去坐着了。”

    卢子涵垂头，十分丧气地拿着书，极不情愿走上讲台。

    不出意料，她没做出来。于是在教室的角落站了大半节课。

    下课后，她走向课桌，抱怨道：“雨初啊，你可把我害惨了。你这排名怎么下降了这么多啊，平时不都二三十名吗，现在都上三位数了。”

    “你这个语文好离谱，怎么才九十分，你平时不都能上一百三吗。”

    雨初没有看向她，只淡道：“嗯，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肯定是老师判错了吧，你平时成绩这么好，怎么。。。”卢子涵还想在说，瞧见雨初的神情，便住了口。

    雨初将手机递还给她，从课桌里抽出语文卷子，面上不显波澜，只是，在桌下攥着卷子的手，指骨发白。

    课上，语文老师照常讲完了前面的题，只是提到作文时面色稍显凝重。

    “这次的作文不算难，同学们答的都还算中规中矩。”

    “只是”他停顿一下。

    “有些同学过于追求标新立异了，这种错误不应该犯的。”

    他拿着一张答题卡，摇摇头。

    “江雨初，你来念一下。”

    雨初走上讲台，流水般清澈的声音划过耳膜，带着凉意。

    “高考只不过是一场骗局，不过是为普通孩子编织的一场跨越阶级的美梦。连为它而存在的高中教育，也绝没有育人的功能。应试教育的存在...”

    “可以了。”方逸打断她，“这种话不要在卷子上出现。”

    “国家花这么多钱培养你们，想听点好听的都不愿意说吗？也就这点本事能在卷子上耍耍威风了，还能干什么。”他话里话外满含讽刺，情绪渐涨。

    “你也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吧。”他说话时并未对着雨初。

    “以后谁要再写这种反动内容，就会是低分卷，不管你写的有多好。”说罢，他返回了讲台。

    教室里一片寂静，呼吸可闻，只有方逸的声音回响，大肆批评现在的孩子如何如何，社会也有很多考量如何如何。

    江雨初被晾在一旁，单薄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白皙的脸庞忽明忽暗，眼睫低垂，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作鸟兽状散。

    卢子涵上前拉雨初的手，“别太在意了，他就那样，你还不知道吗？我们一块回家？”

    江雨初轻轻挣脱，“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吧。”

    “好，那我走啦，真别往心里去，昂”卢子涵抬抬下巴，拎起书包便跑走了。

    学校大门。陆陆续续有学生推着车离开，春风拂面，杏花飘扬，一片花瓣随风而落，旋转着缓缓坠下，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托住。

    少女专心地盯着手中柔软娇美的花瓣，会心一笑，春光融融，正是无限好颜色。

    迎面正撞上在与旁边人交谈的少年，二人似在讨论题的解法，没注意便与少女撞了个满怀。

    少女的额头此时贴在他的前胸，二人见状赶紧分开，尴尬之情弥漫。

    少年连忙道歉。

    “对不起啊。”

    他抬眸，看清少女的脸后愣了一瞬。

    “真不好意思学妹，你没事吧？”

    “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后面有什么情况联系我，我会赔偿的。”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雨初，似乎她马上就要飞离。

    而少女却没有看他，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旁边的少年。少年神色淡淡。二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你俩认识吗？”任方彧感到不对劲。

    少年垂眸，只不说话，僵持片刻开口。

    “不认识。”

    少女头也未回地转身离开了。只余任方彧在后面大声叫喊：

    “学妹你真的没事吗！不留个联系方式吗！”

    任方彧挠头，“怎么走了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遇到，要是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就好了”

    “奉劝你，离她远一点。”说完少年便骑车离开了，讳莫如深，只留任方彧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不认识吗？”他疑惑道。

    “哎，江亭晚！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