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短信
148.短信
那人没有回答徐正平,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玉桐身上。从她被撕裂的、露出雪白肩头的裙领,到那上面触目惊心的红痕,再到她沾了些许灰尘的赤裸脚踝。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徐正平见对方不理睬,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剧组的家务事,你少管!”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眼,那是一双深邃的、在走廊昏暗光线下几乎看不清情绪的眼睛,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剧组?”他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尾音带着一丝嘲弄,“我投资的剧组,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家务事’?” “你——”徐正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嚣张的气焰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投资……商? 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投资方名单,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可对方这通身的气派,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绝不是装出来的。 没等徐正平想明白,一道黑影从男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商先生。”助理微微躬身。 男人,也就是商屿,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对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温声安抚了一句:“没事了。” 随即,他转向助理,语气恢复了那种商业化的冰冷,“Leo,送徐先生去醒醒酒。” 顿了顿,他补充道:“顺便问问制片人,王总,我商屿的钱,是不是就让他拿来玩这个的?” 这句话,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Leo心领神会,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可那笑意不及眼底:“徐老师,这边请吧。您是自己走,还是我‘请’您走?” 徐正平腿都软了,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灰溜溜地跟着Leo离开,连句场面话都不敢再说。 走廊终于恢复了空寂。 秦玉桐身上的药效还在发作,浑身燥热又无力,意识像一团被水浸透的棉花,沉重而混乱。他身上那件深色西装的面料是顶级的羊毛混纺,细腻而挺括,此刻成了她最坚固的屏障。 这个怀抱结实,安全,还有那股冷冽的、干净的雪松香气。 像极了她在法国南部闻到过的那种,雨后森林的味道。 她想不起来他是谁。 但身体的本能,让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揪住了他胸前的衬衫衣料。 商屿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低头,只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 他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就在几个月前,他的BlackBerry上,收到了一条用词极尽刻薄的短信。 ——“商先生是吧?一把年纪了,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对着小姑娘动手动脚,恶不恶心?” ——“我不是那些上赶着让你潜的女明星,我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以后别再联系我。” 那条短信,他至今还存着。 他自认第一眼见她确实是存着龌龊的想法,但君子论迹不论心,他送钱送资源送奶茶没有半分对不起她。可换来的,却是这样直白又粗俗的羞辱。 商屿是什么人?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种气。他拉不下脸去追问,只当是这小影后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 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之气,却始终盘桓在心头。所以这次来内地巡视业务,鬼使神差地绕道来了横店。他没打算做什么,就是想看看,那个敢如此羞辱他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看到了。 不是红毯上那个摇曳生姿、顾盼神飞的戛纳影后。 而是一个被撕碎了裙子,赤着脚,满脸泪痕,在绝望中奔逃的猎物。 商屿的眼神暗了下去。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将她裸露的肌肤和所有的不堪,都包裹起来。 然后抱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用房卡刷开顶层总统套房的门。 房间里是恒定的24度,空气净化器安静地运转着。没有靡靡的熏香,也没有混乱的酒气,只有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雪松香氛。 “水……”床上的女孩无意识地呢喃着,嘴唇干裂。 商屿倒了杯温水,单膝跪在床边,一手扶起她的后颈,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秦玉桐喝了几口,意识稍微清明了一些。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张英俊却陌生的脸。深邃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着,似乎有些不悦。 “你是谁……”她问。 商屿没有回答,脸色似乎更难看了。还没多久,连他都忘了一干二净。 但又能怎样?老牛吃嫩草就得做好被草扎嘴的准备。 他放下水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她脖颈上被徐正平掐出的指印,红得刺眼。 商屿的眸色瞬间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他拨通了Leo的电话:“找个信得过的女医生过来。另外,告诉王总,徐正平这个人,我不想再在任何屏幕上看到。听懂了?” 挂了电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秦玉桐身上的药性一阵阵上涌,身体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又痒又热。她难受地在床上扭动着,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压根不知道她的样子是多么尽态极妍。 “热……”她哭了出来,“好难受……” 商屿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起身走进浴室,用冷水浸湿了一条毛巾,走回来,敷在她guntang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秦玉桐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她像是找到了新的慰藉,忽然伸手,抓住了商屿的手腕。 她的手很烫,紧紧贴着他腕骨下方冰凉的皮肤。 “别走……”她又开始重复这两个字,带着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求你……别走……” 商屿的身体僵住了。 他想起了那条短信,想起了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可眼前这个抓着他,满心依赖和恐惧的女孩,又是谁? 他终究没有抽回手,只是坐在床边,任由她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