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改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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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物品从存放处拿出来,清洗干净,然后使用,这是正常的步骤。不过一般情况下,物品没有使用浴缸的资格,更不会用上这样明显是添加了别的东西的梦幻香氛,更多的时候是用自来水管直接接上塑料皮管,冰冷的水开到最大,用刷子蘸着沐浴露,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冲洗干净,再直接往他的嘴里灌进药物,等到药效发挥,再使用这件彻底清洗干净的物品。 刚才有了多余的动作,是因为他没有被这样抱过,他被前任主人故意关在那种地方,不到使用的时候没有清洁的资格,他的身上总是很脏,拖行,爬行,亦或是拉拽才是常态。 他最初的判断有误,幸好,这个姑娘并不是那个人的女朋友,而是这套房子的新主人。刚才她抱着他一路走过来,她看见了客厅里堆着姑娘的行李和被打包的打算丢掉的旧物,如果是女友不会带包括家具的东西,如果是租客不会直接丢掉房东的东西,不过现在从她的行动来看,他暂时并不在被丢掉的旧物范围之内。 她为他用上了梦幻的、香甜的、葡萄味的迷幻香氛,把他投喂到不至于饿死但也没力气挣扎和反抗的程度,再从里到外清洗干净。明明做的是差不多的事情,但由她来做,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他说过了,他很脏,可她仍然执意如此,既然如此,就由她去吧。 他不过是一件等候处置的旧物,身为物品已经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了,对于新主人的安排,他只能接受。 绵密的泡沫之中,她按摩着他的头皮,舒服得让他想要睡觉。就这么睡过去的话,后续的事情就没法做了,那就白费她的这一番力气了。花瓣浴球,紫裙赴会,一件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葡萄味芳香的物品,是在他的认知里可以称得上是浪漫的一场约会,所以绝对不可以睡着。 他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开始自己用手搓洗着浴缸里的家具。这件家具比之一般物品有着不同寻常的雕花工艺,凸起的两块是两朵滴着水的芙蓉,芙蓉花的花芯雕得饱满而精细,有工匠为这件家具上的花芯上了暗红色的漆,这种漆只刷一次无法很好上色,需要数个工匠持续不断地用刷子为花芯一遍遍刷上漆,经过三十余载的岁月洗礼,方能凝结成如今的色彩堪称绝美的艺术品。 这件家具的全貌并非如此,它还有许多别的雕花,包括垂挂的大坠子以及别的她还没能看到的部分,可惜全都隐没在布满泡沫的水面之下,无法窥得全貌。 湿透的蛛网凌乱的盘在这件家具之上,用洗发剂清洗了两遍,又涂了厚厚的护发素把蛛网般的长发梳顺了,周语贤才发现他的头发其实是微微卷曲的,海藻一般的湿发盘在家具露出水面的部分之上,活像是被人类硬生生毁去了歌喉、残暴地囚禁于钢筋水泥丛林的美艳海妖。 有的人喜欢折去鹰的翅膀把它囚禁于笼,有的人则致力于把猛兽放归丛林,周语贤是哪一种人呢,她哪种都不是,她是个不喜欢惹麻烦也不爱担挑子的懒人,事到如今,她还是想把此人送到警局,交给专业人士处理。给他洗澡显然是多余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直接把他送走,然后做笔录配合调查,可至少作为一个人类,需要维持清洁与体面,这是最基本的需求。 其实很多时候人类做事并不需要那么完美和绝对的理由,人类区别于机械最大的不同就是情感,即便是最冷漠无情的家伙,也拥有或是曾经拥有过情感,爱、恨、嗔、痴、怨,人不可能真正的成为一块木头一件家具,就像拥有了名字的家具和机械,始终无法成为一个有血有rou的人。 所以,周语贤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出于自己属于人类的的情感,看到一个身处泥泞的可怜人,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去为他洗去污垢,仅此而已。 有太多所谓强者鼓吹弱rou强食的丛林法则,甚至在这套规则下的所谓“弱者”也在认同和服从,而对于绝对的“强者”则投以崇拜的目光。可事实上人类的社会比丛林要复杂和温情得多,丛林法则并非它的全部,伦理、道德、律法、人情世故……所有的一切共同构成了它,即便是处于丛林法则最底层的弱者,也同样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和资格。 尽管不和谐的声音在所难免,可总体来讲,语贤是一个被爱着的姑娘,她温柔、善良,同时也谨慎、强悍。她拥有着爱人的能力和优越的品行,这种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也不是到处泛滥的廉价商品,人性的最低处往往才是此人的灵魂高光,面对一个纤细柔弱、无依无靠、百依百顺而又完美贴合自己喜好的美人,她甚至内心连一丝挣扎也无,脑中只有一个唯一的念头,那就是送他回家。 海妖的家不是狭小的浴缸,而是一望无际的碧海金沙,如果他已经没有了家,那就还予他自由。 中途换了两次水才彻底清洗干净,畸形的身躯被包裹在厚实的浴巾之中,凹陷的锁骨窝里蓄起了水洼。语贤用毛巾吸走了骨窝里的水,及膝的长发吹了很久很久才干,浴室的瓷砖内壁和镜子上布满了又细又密的水雾,吊板上也开始往下滴答滴答落下水珠,冰冰凉凉,正打在语贤发热的头顶上,激得她浑身一颤,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吹发的过程中,包裹在浴巾里的人真的像一件物品一般全程一动也不动,听见语贤的惊呼,慢慢抬起头来看头顶的凝结的水珠。她真的是一位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姑娘,胆子则是又大又小,奇妙得过分,这可能就是独属于年轻人的勇猛与活力吧。说她胆大吧,她能被滴下的水珠吓一跳;说她胆小吧,她又敢提着铁锤进入散发异味的密室,还解开一层又一层的锁链把他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直接放了出来。 这还是一位较为传统和保守的女士,浴室似乎并不是她喜欢的办事场所,她给他找了套崭新的睡衣换上,就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主卧。倒不是她看人家漂亮又柔顺就耍流氓,实在是他现在呆呆的和块木头没什么两样,比起架着他扛到卧室和再次公主抱到卧室,只是拉手就显得体面许多。并且她已经试验多次,她拉着他的手,他就乖乖跟着,一旦把手放开,他就又停在原地不动了,实在是很麻烦。 身为这个家的新主人,宽敞明亮还带了专属阳台的主卧自然是她的最佳选择,旧的床垫和床单都已经被拆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简约舒适的纯色四件套,她好像很喜欢紫色,糖是紫葡萄,裙子是紫藤萝,浴水是紫罗兰,连四件套都是淡紫色的,房间里新摆的那瓶熏香则是薰衣草的味道。 “我今天才刚搬进来,只收拾了这张床,不介意的话,你先在这里换衣服吧,累了也可以直接先睡,我也要去洗个澡了。”托他的福,她累得出了一身臭汗,新买的裙子也不可避免粘上了异物和难闻的味道,急需清洁。 浴缸刚才被使用过,虽然已经没有异味但毕竟那位严格意义来讲并不算是同性,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膈应,于是语贤选择了痛痛快快淋浴了一通,吹干头发换上与那位身上的同款异色睡衣。这并非刻意,而是她换季容易过敏,这个品牌的睡衣舒适又好穿,所以她买了好几套备着。 折腾了这么一通,天都已经擦黑了,搞了一整天体力劳动,决定略过晚饭,奖励自己直接美美睡上一大觉。走到客厅才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个快饿死的人,从包里拿了一瓶电解质水,打开手机点了菜粥和蛋羹的外卖,才推开了卧室房门。 因为刚搬进来所以只随意铺了的床单现下摊得平平整整,卷棉的被单也被重新套过,打理得方方正正正正。在床尾不起眼的地方,虚虚搭了一角弯腰垂首坐着一片单薄的人影,唯有烙了印记的苍白锁骨下方的部位突出来一块,与长发一同柔顺而自然垂坠下来,被宽松的睡衣挡住了大半风姿。 听见开门的动静,那人慢慢抬起头来,微垂的黑眉下,一对乌黑的眸子里透不进光一般幽深而空洞,就这样对视了不知有多久,他的抿起的干涩唇瓣僵硬外延,勉强勾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若非语贤与他相处一整个下午,知道他是个没有攻击性的人,恐怕要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后退几步,但现在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并回了他一个开朗的笑容: “你帮我重新铺了床吗,铺的很漂亮,谢谢。” 他就那样维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又与她对视了几秒,随后重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