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司法大樓內，第七法庭重啟。

    不同的是，此時庭無旁聽、無書記、無律師，只有一人獨坐前排。

    紫髮披散、氣息沉穩的魔玥幽，隨意地交疊雙腿，手中翻著資料，整個人慵懶地半靠在長椅上，像是在等一場早就預知結果的戲。

    而門外，黑衣人守得密不透風，隔絕所有人進入。

    法庭門開時，腳步聲不疾不徐地傳來。

    沐惜雪穿著仍未換下的法袍，銀白長髮落在肩後，手中夾著資料夾，眉頭微蹙。

    她走進那片靜得過分的空間，看著那道背對她的身影，語氣平穩卻冷漠：

    「你就是……魔總？」

    「找本法官來，有何事？」

    魔玥幽聞聲抬頭，彩瞳如流光般映出惜雪的模樣，唇角緩緩揚起，聲線低啞愉悅：

    「小雪兒來了？」

    沐惜雪步伐微頓，眉心皺得更深。

    這聲稱呼——過分親暱，過分熟悉。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開口，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悅與警告：

    「……魔總，請自重。」

    魔玥幽失笑，放下資料，緩緩起身，走向她，一邊語氣輕慢卻挑釁：

    「本尊……好久沒看到小雪兒這副冷傲模樣了……」

    「真是懷念啊。」

    話音剛落，魔玥幽已俯身靠近，指尖輕挑地捏了捏惜雪耳垂，那熟悉的手勢讓空氣一瞬間變得曖昧又危險。

    「你──！」

    惜雪怒火騰地竄起，一掌揮去，卻被魔玥幽穩穩握住手腕，還未來得及發作──

    唇已被奪走。

    「唔……！」

    那是毫無預警的、強勢的吻，帶著侵略者般的掌控與不容抗拒的強硬，舌尖輕易撬開唇瓣，入侵每一寸柔軟。

    惜雪眼中閃過錯愕，片刻後便怒火中燒，毫不猶豫地回咬──

    魔玥幽一瞬間眉梢微動，像是痛了一下，卻沒有退開。

    反而興致盎然地低笑，反手將惜雪摟得更緊，吻得更深。

    「嗯……這力道……還是一樣倔。」

    唇瓣強硬分離，卻仍留下一片濕熱與殘喘。

    魔玥幽輕喘一口氣，嘴角破了，血腥味隱約飄出。

    那抹腥甜與她魔氣交纏，如絲絲煙流般滲入口中，也悄然湧入沐惜雪的呼吸。

    她雙唇被吻得泛紅發燙，唇角沾染著魔玥幽的血，呼吸紊亂，身體也因那份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而微微發顫。

    雙腿發軟，竟一時無力站穩，只能撐著魔玥幽的肩膀勉強立住。

    她整張臉氣得發紅，冰藍的眼瞳此刻如同覆上寒霜的烈焰，幾乎能將人燒灼成灰。

    她咬牙，雙手想推，卻仍被穩穩鎖在那雙帶著溫度的手臂中。

    「妳剛剛的行為，已經構成公然性騷擾。」

    她語氣如冰刃，冷靜得幾乎機械，「就算妳是雙玥集團總裁，這樣對本法官出手──我也會讓妳付出代價。」

    魔玥幽挑眉，慢條斯理地擦去唇角血絲，語氣卻仍滿是戲謔：

    「哦？那本尊倒是很期待──」

    「待會，看妳還會不會後悔。」

    「……妳做夢。」

    「現在，立刻，放開本法——」

    話未說完，魔玥幽抬手，食指輕輕點在她額心。

    那一瞬。

    彷彿某種禁制被悄然解除。

    一瞬之間，回憶如洪流般洶湧襲來。

    那些層疊在過往的記憶──魔宮、冷玉床，還看見了，那個曾經一手摧毀她驕傲的魔尊。

    那雙彩瞳，那張傲慢又令人沉淪的笑容。

    「……！」

    沐惜雪身形一顫，藍色瞳孔劇烈顫動，從震驚到迷茫。

    她下意識輕聲喃喃，近乎失控：

    「……陛下……？」

    魔玥幽笑了，語氣柔和，卻帶著熟悉的張狂：

    「怎麼了，法官大人──」

    「不是還說要讓本尊付出代價的嗎？」

    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戲謔與寵溺，更是勝券在握的從容。

    而她懷中的沐惜雪，已然站立不穩，呼吸凌亂，情緒如浪濤襲來。

    理智與記憶，在這一刻，終於開始崩塌。

    記憶奔湧如潮。

    萬年歲月、魔宮深處、銀髮輕垂、寒劍映雪──

    她與上官栩兒、幻嵐、黎曦、艾芮絲、薇莉絲、白淺……七妃共處的時光，一幕幕如星火閃現。無數個夜晚，在魔玥幽懷中醒來，被那人半抱半擁著調侃、撫慰、疼寵。

    而後，為了那句「去凡間走走玩玩吧～」——

    她們居然，真的轉世了。

    意識漸漸清明，現實與記憶重疊。

    沐惜雪臉色微變，神情既驚且氣，冷淡已被情緒沖散。她瞪著眼前那一臉愉悅的魔尊，語氣中夾著惱怒與委屈：

    「陛下……！」

    「妳真的很壞……居然逗雪兒找樂子！」

    魔玥幽見她恢復記憶，心情顯然大好，雙臂交疊看著她，彩瞳閃著笑意：

    「沒想到小雪兒的本性，轉世後還是這麼剛烈。」

    「本尊啊……還是頭一回，被控訴性騷擾。」

    沐惜雪聽了，臉唰地紅了，銀白髮絲在肩頭輕顫。她咬牙跺腳、語氣羞怒交雜：

    「妳還說！妳……妳那根本就是故意的！！」

    魔玥幽語氣無辜：

    「哪個？叫妳小雪兒？還是摸妳耳垂？還是……強吻妳？」

    沐惜雪氣結，抓起手中卷宗就要往她身上拍去，卻在魔玥幽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時停住了動作。

    她伏在她懷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剩下心跳聲清晰回響。

    「……陛下。」

    魔玥幽眸光浮動，彩瞳微閃，唇角勾出愉悅的弧度。

    她抬手，毫不費力地將沐惜雪拉入懷中，讓她整個人輕輕跌坐在自己膝上，動作自然得像萬年未曾分離。

    「小雪兒……還咬破了本尊的唇。」

    她語氣柔柔低哄，語帶挑釁：

    「妳說……該怎麼懲罰才好？」

    沐惜雪氣息尚未穩定，臉頰已浮起羞紅，嘴上卻仍咬牙辯駁：

    「還不是……還不是陛下先故意逗雪兒……」

    語氣雖帶氣，卻隱藏不住微微的撒嬌。

    她一邊說，一邊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魔玥幽被咬破的唇瓣，指腹觸及那一點血痕時，眼神竟流露出一絲心疼。

    魔玥幽看著她那副矛盾又可愛的模樣，笑意加深，語氣忽然一轉，故意壓低嗓音模仿方才的惜雪：

    「抗議駁回，懲罰──立即執行。」

    話音落下，魔玥幽便再次吻住她。

    這次，毫不突兀，毫不倉促。

    沐惜雪一聲驚呼，反射性地抬手抵住對方肩頭，卻沒能真的推開。她被親得心神微亂，氣息越來越亂，最後竟遲疑地、緩緩地回應了這個吻。

    魔玥幽似乎早知她會如此，吻得更深，指尖也順勢滑入她的法袍內，輕柔撫上那早已泛著熱意的胸口，動作不急不緩，卻極具壓迫。

    沐惜雪猛地一震，臉色從紅轉燙，低聲抗議：「陛、陛下……這、這裡是法庭……」

    魔玥幽低笑，唇瓣貼在她耳邊，呼吸滾燙：

    「那又如何？」

    「前世，雪兒不是也在、殿前、山林中——被本尊疼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誰？」

    「……」

    沐惜雪雙眼渙散，呼吸微亂，腦海裡真的浮現出那些羞人的畫面——

    她曾在魔宮外圍的冰殿前被壓在玉階上，雙膝著地喘息，在一眾魔將暗中迴避的目光中，被魔玥幽吻得失神呻吟，任憑寒霜沾滿長髮……

    「唔……等、等一下……陛下……嗯……」

    聲音顫抖，身體卻沒再抗拒。

    她知道，自己逃不開，也從未真正想過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