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第二天一早，两人按计划去了机场。

    琳琅起得挺早，刚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喉咙有点发干，还微微刺痛。她心想大概是昨晚的麻辣烫太辣了，所以只是喝了点热水，也没太当回事。

    谁料刚过安检，整个人就开始发蔫儿。除了嗓子不舒服，脑袋也开始发晕，人有点飘，眼皮也重得厉害。

    还好是头等舱，时间也不算长，三小时，她想着能熬就熬吧。

    看赵立扬一直在处理工作，她也就没吭声，戴上眼罩窝在座位里。

    飞机一起飞，她开始有点晕机，胃里翻腾得厉害。她抿着唇，一句话没说，努力把那股反胃感压下去。

    她闭着眼，却没法真睡。脑子停不下来。

    她开始想——等回到公司，他们俩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在办公室继续装没事人一样，是不是太难了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没忍住，跟赵立扬发生关系了呢？自己会不会也太随便了点……

    出差前，同事们还在私下猜她是不是和郑萧燃有点什么，现在倒好，谣言还没平，麻烦倒是真的来了。

    要不回头让郑萧燃帮忙说两句，解释一下？可是他前两天发的那条朋友圈，怎么看都有点故意。

    她没回他消息，是怕误会，也是心里有鬼。

    可他当时就没想过，她一个姑娘，在办公室里被拿来编排是多尴尬的事儿吗？

    越想越烦，脑子跟缠线团似的，一根接一根，全是没出口的念头。最后困意还是压过了杂念，她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等快降落时她醒了，整个人都发沉。脑袋晕得厉害，嗓子也像被火烧着，应该是发烧了。

    真是要命。

    她瘫着不想动，心里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带退烧药。余光扫过去，赵立扬还在对着电脑，一脸冷肃，像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她只好自己起身去找空乘。空姐很有耐心，拿了布洛芬，又倒了杯温水，轻声说：“飞机半小时内降落了，再坚持一下。”

    她点头致谢，又要了杯果汁，回到座位闭着眼想静会儿。

    可一静下来，心里又开始乱飘。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她之前从没认真问过自己的问题——

    赵立扬，他，有女朋友吗？

    她一直觉得他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这几个月的接触，他人冷是冷，但做事挺有原则，也从来不玩手段。

    可真要说起来，她其实对他私下的生活……一无所知。

    她想，她信他。

    可万一，她信错了呢？

    那些看起来最不会骗人的人，真想藏点什么，又哪儿看得出来？

    她脑袋越来越沉，也越来越乱。可她知道，有些事她不能问。

    因为一旦问出口，他们之间就真的回不去了。

    胡思乱想间，飞机终于落了地。

    刚解开安全带，赵立扬一转头就看见她那张没血色的脸，脸色白得吓人，“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

    说着便伸手摸她的手，冰的。他皱了下眉，又探了下她额头，温度guntang。

    “发烧了。”他说得斩钉截铁，“怎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你一个电话接一个会议连着开，我能插上嘴么？琳琅没说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她轻轻把他的手拨开。

    赵立扬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她突然这副态度是哪儿来的。下了飞机，他拎起行李，顺手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她真是不想跟他说话，估计是烧糊涂了，看他现在这张脸就来气，“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赵总不懂？”

    赵立扬蹙起眉——他是真的不擅长应对这种情绪。他习惯了讲逻辑、讲效率，面对拐着弯儿的情绪，他往往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要解决”。

    “要不这样吧，”他说，“有问题我们可以晚上再沟通，现在先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话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像是在闹脾气。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我已经吃了药，感觉好不少，真的不用去。”

    赵立扬沉默了两秒，只好点头妥协：“行，那先送你回家。”

    她总算松了口气。明天就是周六了，好歹能在家歇一歇，把这乱成一团麻的情绪理一理。

    到底是继续这么偷偷摸摸地在公司搞地下情，还是干脆一刀切，离职，然后光明正大谈一场恋爱？

    还是……别谈了，干脆拉倒？

    她拖着脚步走在他后面，抬眼望着前面那道挺拔的背影——赵立扬接着电话，神情冷静，话不多，举止干脆利落，哪怕在机场，也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她看着看着，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问自己：她和他，在一起真的能长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