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玩不过

    九月底，南一中的秋季运动会照例在国庆假期前举行。

    难得的机会，陈芨和一帮子同学聚在角落打牌，不赌钱没意思，她连赢几把就腻味了，牌塞旁边男生的手里，转身去跟纪津禾他们聊隔壁班学生在空教室里zuoai被抓的事。

    “我更好奇你什么时候被举报，大半年过去了，沈眠居然也不嫌你烦。”

    楚明野双手抱臂，挨在纪津禾身边，借犯困的名义，头懒洋洋枕在她肩上。

    “下辈子吧，”陈芨挑眉，歪头指指自己的脑子，“我又不是精虫上脑到在学校做还不拉帘子不锁门的蠢货。”

    “嘁，谦虚什么，”楚明野嗤之以鼻，“真想玩，谁能玩得过你。”

    没开玩笑。

    陈芨可不是那种在真爱降临前坚持守身如玉的好人。

    曾经有一个缠着她不放的omega在发情期扑进她怀里寻求安慰，绯红漂亮的脸和滑溜溜的圆肩看得任谁都浴火焚烧。

    而陈芨没推开，居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捏住他的下巴逗弄半天，跪也跪了，叫也叫了，情欲泛滥的心被勾得恨不得立刻求她把roubangcao进来，可她穿得整整齐齐，一句“不好意思硬不起来”转眼就把人丢在空教室里。

    虽然最后还算有同情心地叫了认识的omega朋友进去打抑制剂，但也搞得人家间接性社死，后来再没纠缠过她。

    所以讲真的。

    喜欢陈芨这种毁誉参半的人。

    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今天阳光灿烂，广播一条接着一条，跑道边围满了加油呐喊的学生。

    陈芨兴致缺缺，玩了会儿手机就打算回教室，转头发现楚明野已经坐起来揽住纪津禾对着cao场一通乱指，开玩笑说要给她找对象。

    “诶，快看高一那边！那个站在跑道上的学弟看上去好像挺好看的......嘶......怎么有点眼熟......”

    高一，学弟。

    陈芨一愣，下意识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光线强烈，眼前一片模糊。

    “啊！我想起来了！”

    楚明野拍腿，“那不是宋堇宁吗？！”

    “宋堇宁？”陈芨重复一遍，没印象。

    手心不在焉地揣进口袋，看起来有点失望。

    但说话时，重新落在cao场上的视线晃一下，忽然瞟见另一个人。

    她眯起眼，往看台边缘跨一步，手肘搭在栏杆上往下看。

    几乎是台上台下的距离，陈芨第一眼就被那抹在阳光下上翘飞扬的发梢吸引。

    太白了，那片本就苍白的皮肤亮到几近透明，她做不到忽视，凝望着少年纤薄的侧颈，视线一点点从卷曲的睫毛滑向轻抿的两片唇，然后是纤细的手臂，以及裤管下露出的一小截脚腕。

    阴柔，白腻。

    以为食之无味，细品却秀色可餐。

    乐于知安静站在跑道边，胸前挂着运动员的号码牌，不知道要参加什么项目，不声不响地独立出人群，默默等待广播指令，那张纹丝不动的侧脸宁静到快把周围的喧嚣噪声都柔和殆尽。

    俨然一副优等生的清隽模样。

    所以，这样冷淡的乖孩子，也会在无人的角落对一个alpha露出那样湿答答的目光么。

    陈芨没来由笑了，只从这副寡淡的躯壳中读出难以消解的欲望。

    乐于知，她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也许他和那些omega根本没区别。

    比起恋爱，其实更希望被她拖上床，享受即时的下等情欲。

    没劲透了。

    陈芨的目光变得冷漠下来，觉得该找机会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捉人游戏了。

    毕竟这种事，谁认真谁倒霉。

    “我要去教务处交报告，你自己慢慢等。”身后传来纪津禾的声音，拍开楚明野揽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闻言，陈芨饶有兴味地看向楚明野。

    “找个机会把她推在墙上强吻吧，”她认真建议，“纪津禾那种性格只适合搞强制。”

    “你先把她睡了，她大概率会自己消化完然后对你负责。”

    “打赌吗？”楚明野盯向纪津禾的背影，没理会这个馊主意，“二十块，她大学毕业前都找不着对象。”

    “啪——”

    陈芨给他后脑勺甩了一掌，“二十谁跟你赌？”

    “两百，”她拿起他放在脚边，还没开封的可乐喝了一口，“我赌她这辈子都找不着对象。”

    说完也懒得管他们，把拧好的汽水丢回楚明野怀里，拎起校服外套朝看台下走。

    目标直指一人。

    接力跑和仰卧起坐同时进行，广播声适时响起，让参加仰卧起坐项目的学生去cao场南边集合。

    “来来来，杵在那边干什么！自己去找空垫子躺着啊！”彭西魏拿着秒表不耐烦地指挥。

    太阳底下晒着，汗流了满脸，半天连口水都喝不上，能脾气好就怪了。

    “彭西魏。”有人喊他。

    随意懒散的口吻不用听也知道是谁。

    “哟，芨姐。”他脸上立时堆满笑。

    真不是他狗腿。

    那天赌气跟陈芨吵完，彭西魏坐在店里调出乐于知留下的电话，拨了三四遍才接通。

    他像是刚睡着，嗓子有些哑，弱弱地，压低声音说：“你好。”

    真特么怪了，听筒里发出的声音虚浮在耳边，彭西魏总觉得耳垂边缘有只兔子在舔舐，又软又痒，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窘迫地清清嗓子告诉他换助教的事。

    “陈芨她已经辞职了，毕竟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嘛。”

    “不过我们这里还有更温柔、更专业的，你放心，不满意随时换......”

    他忐忐忑忑说完这些，屏气凝神听那边的动静，可只有无尽的沉默，隐隐能捕捉到几丝轻浅的呼吸。

    过很久，他额头都等冒汗了，对面才传来一声清醒后异常冷漠的——“不用”。

    没等他搞明白乐于知话里的含义，电话再次挂断。

    嗯？？？

    彭西魏看着显示挂断的屏幕，大眼瞪小眼。

    靠。

    他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挂他电话。

    比赛即将开始，大部分人各就各位。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陈芨一眼捉到那只雪亮的小兔子，放软身体，躺在海绵垫上。

    有种任人宰割的乖顺感。

    隔着柔软的布料和弯曲并拢的膝盖，少年平坦的小腹一览无余，甚至因为没有脂肪赘余而微微向下凹陷，坍塌出可以盛放某些液体的微妙弧度。

    软绵绵。

    陈芨脑子里蹦出这个词。

    莫名觉得衣服下的那段细腰，摸起来应该是软的。

    用指腹摁，会陷进去。

    “你这里还缺不缺人帮忙？”她忽然问，手搭在彭西魏肩上没跟他废话。

    显然那晚的事在她这儿还没翻篇。

    “不缺啊......”彭西魏说，下一秒感受到肩膀上加大的力气，立刻反应过来改口道，“缺......当然缺！”

    他扫一眼仰卧起坐的区域，试探性问她：“好像还差一个帮人按腿的，你看想要哪个位置，我给你腾出来？”

    “没那么麻烦。”陈芨松开他，眼中掀起的浪潮直直坠入某个浑然未觉的少年身上。

    “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