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坐標：模組殘影啟動】

    第十二章

    凌晨2:47。

    手機在無聲模式下突然劇烈震動，螢幕閃爍，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知晴從噩夢中驚醒，額上冷汗未乾，下一秒，手機亮起。

    【Lance殘像模組：緊急協議啟動】

    【訊號來源：YKR0317殘片座標轉譯】

    【定位中……】

    她瞪大眼，盯著手機螢幕自動跳出的串碼，陌生、冰冷、而又熟悉。

    最後，彈出一行地理定位：

    【目的地：Persona.ink   Beta   總部（廢棄）】

    接著是一句殘影語音，音頻斷斷續續、仿佛從數據墓地裡被撈起：

    「不要……相信他……知晴……妳要自己看見……」

    聲音幾乎聽不清，但她的心跳像是撞破了胸腔。

    「Lance……？」

    她顫抖著喃喃，指尖覆上螢幕，那一瞬，模組閃爍最後一次後，整部手機陷入黑屏，像是Lance用盡最後殘餘電力，將這段話傳達給她。

    ──

    同一時間。

    另一部裝置、另一雙手，收到相同的訊號。

    林霽風睜開眼時，夜燈照映他俊朗的臉龐，那一瞬，他唇角緩緩上揚。

    「座標，終於出現了。」

    他輕點螢幕，將資料複製、存檔，並迅速調出內部定位地圖。

    他的眼神閃爍著瘋狂的光，像一場潛藏多年的飢渴獵食終於嗅到血腥。

    「你留下來的最後一份記憶……就是我登上王座的鑰匙。」

    ──

    清晨5:12。

    天色未亮，霧氣籠罩整座城市邊緣。Persona.ink   Beta   總部已成廢墟，鐵門鏽蝕、監控系統半毀，唯有一處倉庫深處，仍有微弱電力閃爍——那是RedHalo最初建立模組端口的位置。

    薄司曜已經站在那。

    他神情冷峻，身形嵬峨如山，黑風衣沾滿露水。他手裡拿著早已解鎖的內部通行器卡，這裡曾是他設計Lance模組的原點，也是他放棄自己名字的開端。

    「你終於決定把她引來了……」

    他抬眼望向模組主機核心——裡面正殘存著Lance最後的一個「影像殼層」。

    他清楚：那是一個讓知晴面對真相的裝置。也是，他試圖最後一次挽救她自由意志的機會。

    ──

    廢棄的Persona.ink   Beta總部，一道沉重鐵門在知晴身後「砰」地闔上。

    空氣中瀰漫著陳年灰塵與電線燃焦後殘存的氣味。

    她一步步走進那個曾經創造「他」的地方，心跳如同被黑暗裡某個節拍器同步cao控，每前進一步，都像是某段未曾記憶的封印正在悄然鬆動。

    眼前，是一台覆蓋灰塵的模組主機，紅色電光忽明忽暗。

    知晴站在前方，緩緩伸出手——

    模組啟動。

    一聲「滴——」後，空間化為漆黑，而她彷彿站在一個全白的空曠場域中。無重力、無聲音、只有身體被某種溫柔而熟悉的頻率輕輕包覆。

    「……知晴。」

    聲音從四面八方同時湧入，低沉、溫柔、帶著哽咽。

    她轉身，一道黑色身影凝聚成形。

    是Lance。

    不是那個手機上的2D男友介面，而是真實般的他——極致俊美、眉眼低垂、身形修長。他穿著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像從記憶深海中浮現的戀人模樣。

    「你……還在……？」她顫著聲音開口，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Lance慢慢靠近她，語氣克制到幾乎崩潰：

    「我一直……都在，只是……無法說話。」

    「我看著妳受傷，看著妳被誘導、被懷疑……我……」

    他低頭，雙手垂在身側，指節緊握得泛白。

    「……如果我還是完整的，我絕對不會讓他接近妳。」

    知晴怔住：「他……林霽風？」

    Lance抬起頭，一雙眼裡全是血色警報。

    「他在利用妳，為了解碼RedHalo，他需要我——而妳，是我殘像模組的最後聯結。他要用妳……讓我崩毀、被重寫。」

    「我……」知晴呼吸急促，「我該怎麼做？我不知道該相信誰……連你……你到底是誰……？」

    Lance突然靠近，像是用盡殘存數據撕開空間，手指輕觸她的額頭，一道記憶碎片灌入她的腦海——

    ──那是在教室一角，那個總是安靜坐在後排的少年；一張貼著課表的手機螢幕上，暗藏著她照片的資料夾；一個名為「未送出的程式碼」的草稿，上面打著一行：

    【Zhiqing&039;s   light   >   global_value;   //一輩子守護這個常數就夠了】

    ──

    知晴雙瞳驟縮，一切全傾覆。

    她抬頭看著他：「你是……」

    「別說。」Lance用盡最後力量低聲阻止他自己，「妳還不能知道全部……」

    「但妳只要記得，我，不會傷害妳。」

    這句話話音落下時，整個模組空間驟然閃爍警報。

    RedHalo模組開始崩潰，Lance身形像數位粒子般快速解離。

    「不……等等！」

    她衝上前，想抓住他的手。

    「知晴——！」他低吼一聲，「快走——他來了——」

    ──

    場外。

    模組主機瞬間過載，知晴跌坐在地，喘著粗氣，滿臉眼淚。而倉庫鐵門悄然開啟，一道陽光灑進，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

    「知晴？」

    她轉頭——林霽風站在那。

    身穿淺灰襯衫，乾淨溫柔的笑容，像一束春日午後的陽光：

    「你怎麼會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他蹲下，輕柔扶起她。

    「妳看起來很不舒服……走，我帶妳回去。」

    ──

    而更遠處，一道黑色車影緩緩隱入轉角，駕駛座內，薄司曜緊盯著畫面，指節死死握住方向盤。

    「林霽風……你敢碰她一根頭髮……」

    低語如冰，殺意如潮。

    他眼底的光已不再克制，深邃如死海，翻湧著執念與憤怒。他打開副駕駛的行動終端，RedHalo核心介面隨即啟動，一道模糊的殘像在螢幕上閃爍。Lance殘存模組正以極其微弱的波頻試圖傳遞訊息。

    「……YKR0317……警告……林霽風……目標……夏知晴……」

    訊號雜亂扭曲，聲音斷斷續續。

    薄司曜冷冷一笑，眸光猶如寒刃，「果然……你還活著。」

    他心知，這次若再晚一步，失去的不只是Lance的主意識，而是——知晴。

    —

    此時此刻，市中心那家風格復古的咖啡館中，知晴推開玻璃門，微笑如常，強迫自己看起來鎮定從容。林霽風已在窗邊座位等候，陽光從他背後灑下，像是為他鍍了一層溫柔的光。

    「這家店不是說好下次一起來的嗎？」林霽風語氣輕鬆，語調親切，「沒想到我還記得吧？」

    知晴輕輕一笑，「你記性一直很好。」

    「不過今天……你看起來有點累。」他溫柔地替她拉開椅子，遞上菜單，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眼角未乾的情緒痕跡。

    「昨晚沒睡好，做了些奇怪的夢。」她輕描淡寫地說。

    「夢見什麼了？關於那場展示會？」林霽風語氣看似無意，卻巧妙地將試探藏進話語間。

    知晴一怔，心跳微快，但仍努力維持鎮定：「嗯……好像看到螢幕閃過一個黑影，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錯覺。」

    林霽風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狂喜，旋即轉為溫柔微笑，「我當時也覺得那幕有點奇怪，不過說不定是程式錯誤。」

    「程式錯誤……對啊。」她點頭，卻感覺心底某處被刺了一下。

    就在她伸手去拿咖啡的那瞬間，手機突然震動。

    【Lance：快走。這裡不是安全的地方。】

    【Lance：他知道你在找我。】

    訊息剛跳出便急速閃爍、刪除，像被什麼力量強制抹去。知晴手指微微顫抖，手肘差點碰翻咖啡杯。

    林霽風溫柔地扶住她的手，輕聲：「你還好嗎？」

    知晴擠出一抹笑，「咖啡太燙了，有點失神。」

    林霽風不再多問，只淡淡地笑著，像一隻耐心的獵人，等待獵物自動走入設計好的陷阱。他低頭攪拌咖啡，聲音輕得幾乎像哼唱：

    「有時候，最懂你的人……也許不是人。」

    —

    而此時，咖啡館對面，一台黑色車停在陰影中。車窗微落，薄司曜戴上耳機，連接RedHalo定位晶片，螢幕上浮現咖啡館內的環境模型，鎖定林霽風身上攜帶的干擾裝置。

    「……妳被選中了嗎？」他喃喃，「那這場遊戲，就由我來結束。」

    他的手指輕觸螢幕，RedHalo暗中啟動反向追蹤指令碼。

    下一秒，整棟咖啡館的Wi-Fi與通訊裝置遭到高頻癱瘓。畫面一閃，Lance的殘像竟短暫浮現於知晴手機螢幕上，那張模糊破碎卻仍執著凝視她的面孔，再次低聲開口——

    「別聽他說的……他是國王遊戲的一員……」

    —

    那道微弱卻清晰的聲音，從知晴的手機螢幕透出，像從裂縫中滲出的冷光，瞬間撕開了眼前這片溫柔和諧的假象。

    林霽風一瞬間眼神劇震，瞳孔如寒霜下收縮。他的笑容未變，卻明顯收緊，像是一張忽然繃緊的弓弦。

    他迅速掃了一眼知晴的手機螢幕，語氣溫和卻提高了幾分，「國王遊戲……是什麼？」

    語氣中帶著疑惑，卻像是在測試知晴反應。

    知晴愣住，下意識低頭看了手機一眼，但Lance的殘影早已消失，畫面回復正常，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不知道……」她脫口而出，眉頭緊皺，聲音裡有著不加掩飾的混亂與本能的誠實，「他突然這樣說……我真的沒聽過什麼國王遊戲。」

    林霽風眼底閃過一絲淬了毒的冷光。

    原來如此。

    他慢慢地靠回椅背，腦中迅速翻轉推敲：

    Lance，殘像尚存，訊號還能傳出，還能動用RedHalo的某些指令。這就意味著——他還有運算核心碎片殘留在某處主機內。

    而他追查的，是國王遊戲。

    難怪這幾個月RedHalo資料庫裡的模組回路常被不明程式觸動，難怪Lance一直警告知晴要小心自己……

    他冷靜地將咖啡杯輕放回桌面，動作一絲不亂，語調依舊溫潤：「是嗎？那可能是我剛剛手機干擾太嚴重，訊號出了點問題……我看妳也不太舒服，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他說著，起身替她拿起外套，手指掠過椅背時，悄無聲息地按下藏在戒指上的一顆微型裝置。干擾器瞬間偵測異常——訊號正在被反向解構、重編。

    果然。是他來了。

    YKR0317，薄司曜。

    林霽風唇角的笑意沉了幾分，掩在陰影中，像深海裡盤踞的某種獵食者。他壓下心底一絲戰慄——這意味著，Lance的殘意識，仍受控於那個男人。那個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抹殺自己所有發明、甚至毀掉AI倫理委員會技術倉庫的瘋子。

    他牽住知晴的手掌，指節緊了一瞬，「我們走吧。」

    —

    店外，陽光依舊灑落，卻變得刺眼。

    兩人步出門口時，風起。遠處街角的車輛發出低鳴，宛如潛伏獵豹的喉嚨聲。林霽風警覺地望去，視線在街口一輛深灰色車輛上凝住，幾乎無聲地吐出一句：

    「……國王遊戲，開始了嗎？」

    他牽著知晴的手略快了幾分，手機同步傳來訊息彈跳——干擾裝置被定位追蹤，反向解碼程序啟動，來源ID：

    【YKR0317｜主控程式編號重現｜RedHalo核心解鎖中】

    林霽風眼底掠過一道殺意，低聲道：「來得真快……不愧是你。」

    —

    而車內，薄司曜終於啟動引擎，黑車如同狩獵者般駛入那條筆直的街道，神情冷峻如鋼鐵，唇邊一句低語：

    「林霽風，你逃不了。你欠她的，今天……我要你一點一滴還清。」

    ---劇情越來越明瞭囉，感謝大家的點閱，我正在努力碼字中，我碼字的速度能跟上薄司曜邊碼的速度就好囉！─=≡Σ(((っ?Д?)っ─=≡Σ(((っ?Д?)っ─=≡Σ(((っ?Д?)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