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重逢
这次宴会的举办地设在娑伦特第一区唯一的建筑进行，也就是之前许初岁见到过，悬浮在半空的立方体顶层。 这个地方没有电梯一类的东西，她和桑晚随着法索进入立方体后就径直朝着一片闪着红色的光幕走去。 法索的步子没有半刻停顿直接走进了光幕里，她跟着桑晚紧随其后，踏过光幕，另一边就是顶层。 像是一瞬间就移动到了其他地方，吓了许初岁一跳。她悄悄打量了下这顶层的环境，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除了身后闪着虚影的光幕外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前方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楚具体有什么只感觉一团都是白色，周围视野空旷没有顶也没有墙，或者说所有墙壁都是窗，但又没有边框，她也不好定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脚下踩着实体，她都要以为他们飘到了空中。 可刚刚在外面看这栋建筑的时候，明明里头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是一整栋光华平整的金属立方体。 她集中精神仔细的抬头看了一眼，好像能看到琉璃一样的金光在顶部铺成穹顶的形状。那些若有若无的金丝线条往下延伸到很远。 所以这个地方是被倒扣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但是从外面看起来又是方形？ 就在她晃神的间隙，听见桑晚在通讯器里小声的提醒她跟上。 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几个机型人，它们的体型非常高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几尊雕像。 法索走到机型人身前，食指轻弹，一片粉色的光影亮了出来，上面是鎏金图样的文字或者是花纹。 许初岁分不清楚上面的图案是什么，估摸着大概是请柬一类的东西。因为正中的机型人在看到这片薄影后身形微动，没有五官的面部闪了闪，而后让的到了一旁。 这时许初岁看见法索握着桑晚的手紧了紧，两人同时侧头对视了一眼，接着很有默契的换成挽手的姿势往前走去。 这是要到达目的地了吧，许初岁深吸一口气跟上。 这边脚才踏了一步，就感觉周身像是被白雾笼罩，再往前走一步，眼前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各种高低频的声音传来，丰富绚丽的彩色撞进眼里。 刚刚一路都是冷淡的色调，忽然多了这么多颜色出来，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那层白雾就是门？ 许初岁现在一半身体还陷在门里，她往前挪了一小步，竟然有很多白色的丝雾缠在她身上，她又往前挪了一步，那些丝雾缓缓褪去，她整个人就像是从白雾中剥离出来的一样。 这新进入的空间非常宽阔，有虚拟成像的墙壁和顶沿，因为来参加宴会的生物有一些块头非常大，所以层高很高。 墙壁和屋顶上装饰着一些色彩浓郁的奇怪图案，半空中还有一些不知道是虚拟出来，还是特地营造出来的彩色气体飘在那里不断变换着形态，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奇幻又华丽。 来参加这次宴会的生物本来就多，再加上它们的随身侍从简直要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不同样貌、不同形状、大小不一的各种生物应有尽有。放眼望去人头攒动直接看不到边，好在这个空间像是可以无限延伸，再多的人都能装下的样子。 法索继续往前走，许初岁只匆匆的抬头看了一眼，就心神不宁的立刻低头跟上桑晚的脚步。 即便这么多的生物聚集在这里，她还是进入宴会厅第一眼就找到了沉措的位置。 他坐在奥佩不远处，看起来有些憔悴，冷眉寡目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刚刚她张望时，沉措好像也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扫过来的眸子像是在看法索，又像是在和自己对视，吓得她立刻慌了神，跟在桑晚身后忍不住一个劲摸自己的脸，要不是她现在的外形是普旦尔人的样子，都要以为沉措是不是发现她了。 其实这段时间许初岁一直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要忘记沉措。 可再次见到沉措，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这一辈子，她恐怕都要活在和沉措的回忆里。 那段美好的时光近如昨日，如今却已经人事全非。 感觉身后的人有些愣神，桑晚轻轻的咳了一声。许初岁赶紧再把头压低了一分，随着两人然慢慢的往奥佩的方向走。 奥佩的体型相比这空间里的生物着实算小，但他虚拟出来的巨大化形笼罩在他身旁复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空间里体型最大的生物都要比这半透明出来的人形小上一节，让所有生物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也时刻都提醒所有人他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殿下。”法索走到奥佩身前恭敬的道了一声。 奥佩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开宴之后王就先走了，”他露出一副调侃的姿态，“你还真是不走运，每次都和王错过。即便我想将你引荐给王，也有心无力。” “十分抱歉，”法索深深的弯下腰虔诚道：“因为臣早前答应过夫人带她去皮枯塔看椒貎，恰巧出行时碰到椒貎求爱，所以耽搁了。还请殿下恕迟来之罪。” 听到法索的话，桑晚扯了扯嘴角。她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法索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手到擒来，脸不红心不跳那叫一个自然。但这胡乱找的借口可信度也太低了，椒貎差不多要地球历一万年才可见一回，出门就撞到这种好事，谁信。 奥佩陷在金色的软椅里，睨着眸子凝视法索谦卑的姿态。 半响后不轻不重的道：“果真是你爱妻心切，竟然为了哄她开心正事都不顾了。”他抬手扫了扫，“罢了罢了。” 这就信了？桑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奥佩不像这么好糊弄的人...... 闻言法索才缓缓起身，他颔首露出一抹浅笑往后退一步。 白皙的大手轻轻捻指，顷刻后掌中蓝光大盛，丝丝蓝色如烟似的精神力顺着他的指尖游移到半空。 与此同时一种轻缓、舒柔、像是能穿透人心的声响回荡起来。 整个空间里的生物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往空中看去。闪着光的蓝色烟丝在空中勾勒出一只动物的形态。 许初岁也呆呆抬头的看着，那庞大的躯体看起来有些想鲸鱼，只是鱼鳍要大很多，背上散开一片蹼，像是背着一把巨大的扇子。它正仰着脑袋张开大嘴，青烟似的蓝雾喷了出来，随着喷出来的雾气越来越浓，周身响起的音乐声也更加空灵。 带着乐声的音雾在空中不断边薄边宽，缓缓落下，落入空间内每个生物的体内。 这种声音像是能净化人心，许初岁感觉心下变得一片平静，精神舒缓的同时不自觉的往沉措的方向看去。 眸子撇过去时发现沉措也在看自己的方向，那眼神发暗，里头审视意味浓重。吓得她迅速回头往桑晚的身旁挪了两步。 就在大家都沉醉在这美妙的乐声中，情绪已经飘飘然时，忽然法索手掌一收，空中的影像消失，那能洗涤人心的乐声也渐渐消失了。 “椒貎现世求爱，想见一次着实不易。”法索掌中的精神力慢慢汇聚成圆球，最后破开个缺口吐了个金色的物体出来，“椒貎求爱的声频有助精神力滋养。” 桑晚的嘴角扯得更厉害，法索什么时候去弄的这个东西......她好奇的看了一眼。 椒貎这种古生物能存活很长时间，生长过程十分缓慢，一辈子只有一个配偶还是单胎繁殖，孕期很长，到死也生不了几胎。现在已经是十分稀有的动物。 它们生活在皮枯塔星的深海，一万年才成年，成年后的椒貎会来到浅海用歌声吸引雌性。雌性椒貎是两栖生物，出生没多久就会回到浅海生活，选定终身伴侣之后会蜕变为完全的水栖生物，随着雄性回到深海就再也不会再出水面。 所以想见一次雄貎求爱是真的不容易，可谓万年求一爱。所以皮枯塔星在伊希亚受很多双性繁殖的生物欢迎，算是个求爱胜地。 甚至还有传言要是有幸看到椒貎求爱，双方感情会犹如椒貎一样恩爱一世。 法索什么时候弄的这东西？半路还是之前？或者是伪造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法索将那团像是液体又像是固体的东西盛到了奥佩身前，“全音采集已经存放到这椒貎喉腔所做的溶体里，声频也已经检测过和活体生物发出的一致。小小礼物还请殿下笑纳。” 本来桑晚还在为椒貎美妙的爱情而感叹，谁知道法索竟然把它给杀了......她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 奥佩这回竖直身子正眼瞧了法索一眼，他手掌一带，那团东西缓缓飘到了他的手里。 柔软的金色光团像是一条虚拟成像的小鱼游曳在半空，奥佩端倪半响满意的笑了笑。 片刻后他看向桑晚口气不怎么好的道：“法索为了回去陪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他转回眸子上下打量了一遍法索，“精神力减弱，你回去就是为了这个？” 桑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奥佩说的精神力减弱是什么，因为法索给自己做了精神力标记，分了一部分精神力给自己肯定会变弱。 奥佩微微叹了口气，浅浅的摇了摇头说：“看来你们夫妻确实很恩爱。” 许初岁在后面听着，诧异的想。难不成奥佩怀疑法索和桑晚是假夫妻，所以法索才给桑晚做精神力标记？ “多谢奥佩殿下抬爱，有负于另妹实在抱歉。我这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还请殿下成全。” 法索的态度诚恳谦逊，话语中却带着执意。奥佩眯了眯眸子，脸色更冷了一些，寻思一会儿冷然的道，“娅莎的事我已后不会再提。好了，你们该去恭贺一下今天的主角。” 今天的主角是谁，不言而喻。 沉措！ 说完奥佩起身朝着宴会厅中央走去，那里站着一个和奥佩长相相似但是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的人。应该是个雌性，也就是奥佩口中的娅莎？ 许初岁回头看了一眼，奥佩在和娅莎说了什么了之后，娅莎四只手同时捂住眼睛转身就跑。 看样子是奥佩想给法索换个王妃，但是法索拒绝了，还决绝的给桑晚做了精神力标记直接断了奥佩的心思。她没想到法索竟然这么专一，毕竟普旦尔人十分开放，没有婚姻这种东西束缚，就算王君必须有一个王妃传承血统，但也没有规定是一夫一妻制。 许初岁乱想的空挡，已经跟着法索和桑晚走到了沉措面前。 沉措懒懒的坐在那里，神色黯淡，手里拿着个虚拟成像的酒杯，里面是粉色带着光晕的液体。 他虚着眸子在看法索，眼神稍稍带过桑晚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