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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她杀的男人,借尸还魂了

    

54/她杀的男人,借尸还魂了——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就是摒弃自我的意识,爱从来都不是理智的,真正的爱就是赦免,赦免她的所有过去,过错。”

    静丹反驳,“那你更应该用温柔温暖她,拯救她,而不是用这样非人的方式!”

    “……”

    “这么听起来你说的就像英雄一样,”他说,“但是阿蓁她从来都不需要英雄,也不需要王子,她需要的是一把利剑。”

    “没有痛彻心扉,没有悔恨,没有深刻的回忆,没有这样的利剑就不会生出伟大的爱情。”

    宋寅生看着她恐怖的目光,缓缓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你没爱过,所以你完全不懂爱,还想教我什么是爱,真好笑。”

    “你简直疯了……”

    他点了点头,“我就是为爱疯狂,为慈爱,敬爱,纯爱,情爱,我是为了成为她的母亲,父亲,朋友,爱人,我在这世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所爱的人,为了柳蓁,为了母亲……”

    荣静丹发现他从刚才就一直提到所谓的‘母亲’,因为太过频繁甚至听起来异常诡异。

    她颤声道:“你所说的‘母亲’是什么意思?”

    跃动的火光,小小的颤动连带着他的影子也一抖一抖的,静丹她听见自己的呼吸,看着那晃动的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眼中,幽幽的,一下一下,像被吞噬。

    “你不是已经见过母亲真容了吗?”

    宋寅生说,“你本来应该死的,但因为母亲很中意你,所以我才把你带回来。”

    静丹看着他起身走到了那个柜子面前,拉开柜子的声音很清晰。

    “你说的母亲,是这尊铜像吗?”

    空气在她的询问后,沉默了几秒,但这就是默认,她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你真是个疯子——”

    一连串阴寒的感觉,像蛭虫蠕蠕的钻入她的皮rou,在她脊梁上爬!

    “你把这样的东西叫做母亲,你就没有生身父母吗,你就不怕他们寒心吗……世界上那么多好的宗教,为什么要去信这些邪教?!”

    “唔。”

    她听到他发出像是叹息一样的声音。

    他叹息道,“看来凡是一切血rou躯体,都和难做到跟灵魂共鸣,不过,既然母亲已经选中了你,我可以来告诉你一些简单易懂的东西。”

    宋寅生背对着她,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东西,一边开口道:

    “什么叫做人?”

    “我是如何诞生的?”

    “我又该去往哪里?”

    他一边掰碎了什么东西,一边缓缓道来:“一直以来你们不愿承认,你们所信仰的科学和宗教实际上就是一回事。”

    “你出生在圣约科会应该知道希腊神话吧?普罗米修斯和智慧女神创造人类。普罗米修斯负责创造人的躯体,雅典娜创造人的灵魂,这样一个完整的人才诞生。我的父亲和生育我的母亲他们为我创造了躯体,‘母亲’的信仰和意义则为我赋予了灵魂,提供了永恒的归宿。”

    “其实你也是一样的,你的生母只能创造你的躯体,却都不能创造的你灵魂,这个道理很简单,真正赋予你灵魂的人,才是你的‘母亲’。”

    静丹看着他缓缓向自己走来,他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害怕,但是她知道,正常人的道理传不到疯子身上。

    “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成为对方最清楚,最信赖的依靠,靠近对方的灵魂……真正的爱是这样的……”

    宋寅生扯了扯唇,“你说的也很好,但这不是真理。”

    “那什么叫真理,你所说的这些没有任何依据,没有任何温度的东西是真理吗?!”

    他静静的看着她,伸手一把将她翻过来,大手牢牢按住荣静丹的头颈,压在地上,她奋力反抗,叫喊,啜泣,动弹不得。

    脖间微妙地疼,冰凉的液体顺着金属的细管打进她的身体里。

    她听到头顶上男人的声音:

    “有些傻话不要说出口,否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宋寅生松开她,他起身去拿了一个碗过来,碗里盛着漆黑(也可能是漆红)的液体,   他给她松了绑,但是静丹却发现她的rou体渐渐动不了了,她的骨rou不受她控制,她化作一滩软体动物,躺在地上。

    她的衣裳被人解开,浑身赤裸,男人的手指蘸了那稠粘的东西,从她的额头画下去,他那微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胸膛,肋骨处……

    静丹曾经憧憬着,她憧憬着爱情,憧憬着跟心爱的男人接触……是的,她还没交过男友,她看着爱情的小说,电影的时候,想着总有这么一天,但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

    宋寅生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古代祭祀的做法吟唱,对女人的rou体毫无杂念。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各方面都符合的,稍有稀罕的献祭品,一切都是为了‘母亲’。

    荣静丹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但她想要的死不是这样的死,她在这之前幻想的都是跟她的家人们一起,阖家欢乐的走到尽头。

    她心里有恨,有倔强,于是强忍着不对着他,不对着这个恶魔哭。

    “他们呢…跟我一起的,其余的人呢……?”

    宋寅生没有回答她,一直到咒文结束的最后一笔,手停,音落。

    “放心,都死了。”

    荣静丹眨了眨眼,木了几秒,嘴唇颤抖着,终于还是哭得失了声,滚下来的热泪,一行接着一行,痛苦的冷意更是冷到了心窝子里——是她害了他们。

    各种痛苦,悲伤,对亲人的不舍和强烈的生存欲望,拴着她的灵魂,拴着她逐渐模糊的意识,她不停地哭,哭到最后,静丹的精神枯萎了。

    后来男人用一把刀划开了她右手的皮rou,她甚至没有丝毫的疼觉。

    她人生的最后一幕,连回忆从前的美好都来不及,只能用尽全力诅咒他,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却听到他说:

    “天堂之路,始于地狱。”

    天堂之路,始于地狱……

    她听见一种哭声,像是骨缝里的恸哭,稠浓的泪水灌满了脏腑,骨骼,   她被这股悲伤痛苦的情感压迫着,压迫着……

    “呃——!”

    柳蓁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精神震颤,然而入眼仍旧是这昏沉沉的环境以及被紧紧束缚,抱着的身体。

    手腕上冰冷的感受让她知道,她又被铐起来了。

    她回忆中自己最后一幕,是她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徘徊,不管从哪个方向走,不管换哪一条路,最终她都会回到那个大树跟前。

    简直就像,‘鬼打墙’一样,当她回过头时,只看到在黑暗中,有一个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一只未现形的鬼,只有一只人的眼睛在紧紧盯着她,向她靠近——

    柳蓁心胃犯恶,想要说话,但她的嘴也被胶带给封住了,只能发出‘唔唔嗯嗯’的声音。

    而如今怀里的男人……

    “醒了?”

    是依偎在她怀里的男人。

    “……”

    宋寅生,他的脸贴在她的胸脯上,他的脸颊揉在她柔软的rufang上,杀戮者以一种‘孩童’般的姿态依靠着她,依偎着她。

    虽然紧紧抱着她的身体,紧紧贴紧她赤裸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情欲,只是感受到她紧紧掐着的颤抖的手指。

    他是窝在母亲zigong里,自言自语的孩子。

    “你知道性食同类吗。”

    宋寅生闭了闭眼,悠声道,“雌性,雄性,他们融为一体的时候,‘在一起zuoai’这件事情本身并不是因为‘爱’。我的父亲,他们这些人是闻到那些女人身上的某种气味,是为了吃掉对方才发进行zuoai的。”

    “作为‘父亲’的角色找到一个合适的作为‘母亲’代替品的女人生下‘我’,在我诞生以后,父亲要将母体殺死,母体的鲜血,百年来,献祭,供奉,赐予我们力量,延续‘母刀’的锋利……”

    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悠缓,孜孜不倦的讲述着,一段扭曲残忍的过程,而她被这一番话震得心抖:这是他们宗教的由来,这是‘毗罗什佛母’的献祭方式。

    “我从小就为了母亲加倍的学习,夜以继日的练习父亲教给我的东西,为了比父亲他们更优秀,更完美,我拼命的想要找到我父亲思想里的错误和缺点。”

    “那一天,在我十六岁的那年,我终于找到了……”

    他的呼吸吹着她的肌肤,她的皮rou,产生一种刺挠的痒,痛苦的痒,使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蓁听他说:

    “他们这些人其实完全就没有认识到一个问题。母亲就是‘母亲’,生我养我的母亲,其实就是母亲在人间的化身,因为最终母亲的生命都会归为一处,本来就是一体的。”

    “所以母亲就是神,就是生命之母,他们欺骗了母亲的化身,不就是欺骗了母亲吗。这样没有‘爱’的创生,不就是违背了‘伟大创生’的原则吗?”

    “父亲空有一肚子的本领,白学习了母亲的教义,却完全不知道这世上最重要的感情,……”

    她越是听他嘴里呢喃出的这一句一句,越是感觉无边的阴凉,无边的恐怖——某些回忆忽然像是走马灯一样冲进她的脑中。

    出现在餐厅里,她预备要杀的男人。

    莫名其妙开始,执着的,尾随在她身后的男人。

    向她打招呼后,每天都来餐厅见她的男人。

    带她去他家里,向她宣告爱意的男人。

    铜色佛像前,为她割rou流血的男人。

    ……

    阴冷的,紧盯着的,固执的,色欲的,微笑的,虔诚的,怜悯的……无数的男人的脸,像是照片一样层层叠在一起,一张覆盖一张。

    她原本认为这一段故事已经彻底画上句号了,但是——

    “我敬重我父亲,真的,打心里,但是同样的我恨他。这种错误的行为必须从我这里开始,由我来斩断,所以我必须竭尽全力,你知道吗阿蓁?”

    他深吸一口气,发出决绝的声音,“我必须要从他手把母亲的刀夺过来,我必须要为了拯救‘母亲’用尽全部的力气,杀了父亲,我一点也不后悔——”

    杀父救母。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

    “杀父救母”。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剧情,曾在她身上演过一遍,而是他忽然向她询问:

    “所以,你告诉我,母亲的刀,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她真的认为这一段故事已经彻底画上句号了。

    而且她亲手杀的,不论怎么样她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于是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忘记你说不了话,”

    宋寅生伸手给她把嘴上的胶带撕掉。

    得到了更多呼吸,她却始终不敢喘气,只是低头看着胸前的这张脸,死死的盯着,看着他,其实早已经看了许多遍。

    ……

    “你到底,是人是鬼,”

    宋寅生听到她问的这一句话忽然笑了。

    这张脸,明明跟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一点都不像,但是却在这一刻忽然诡异的重叠了。

    “你觉得呢?”

    他说,“我就是我,怎么会是鬼呢,阿蓁。”

    她绝不敢相信,她杀的男人借尸还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