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夜之痒
第十四章 深夜之痒
梵镜门 月色下,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枯萎的章台仙树前。 曲红蕖夜半睡不着,不由的又走到玉林风台上去看那一颗树,前几日,这一棵树章台仙树突然莫名枯萎,她虽然不知道这棵树到底有什么用,却也看到梵镜门的四大阁主都在为此事发愁,此事更是惊动了辞凤阙,有好几次她都远远看见辞凤阙匆匆而来,蹙眉站在枯树前与四大阁主交谈着什么,似乎也为此事烦忧。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枯萎了呢……” 她百思不得及解的抚摸着神树古老的树皮,却没想到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一个黑衣人影鬼鬼祟祟的匆匆飞掠而过、 “什么人!”红蕖不由大声呵斥道, 那人见了红蕖微微一愣,随即转身就跑,红蕖急忙追了过去,:“站住!!” 她蕖脚尖轻点,施展轻功追了上去:“站住!” 夜风呼啸,撕扯着她的衣衫,前方的黑影灵活地穿梭在亭台楼阁间,似是对地形极为熟悉。 突然,黑影骤然转身,寒光一闪,数枚暗器破空而来。曲红蕖仓促间躲避不及,肩头一痛,身形踉跄着向下坠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落在地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她费力地仰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眸子,月光勾勒出那人清贵出尘的面容,恍若谪仙。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手指指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是他…… 往神树里下毒……” 声音渐渐微弱,意识也随之消散,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月色之下,她吃力的仰头看着那人清贵深邃的眸子,宛若明月清风似的面容,着急的指着前方说道,:“是他……是他往神树里下毒……” 他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是模模糊糊的失去了知觉。 纱帐轻摇,铜炉里沉水香袅袅升起。 她醒来时,却不知怎么回到了水榭台阁.她刚一动,胸口就传来刺痛. “姑娘,别乱动,你中了虚无钉,刚刚解了毒……” “对了,我记得昨晚去抓贼了,那贼人抓到了吗?”她想起昨晚那个身影,紧张的问道。 “抓到了,城主早已提前不下了人手,只等他自己上钩.,城主吩咐了,你只管留在这里安心养伤,这个月都不能下床” “一个月不能下床.那不是很闷! “谁让功力不济还要去逞强.能保住这条小命已是幸事” 一个青紫色身影顺之而来,是辞凤阙,他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日光落在他青紫色绣着山河图纹的衣袍上流淌,粼粼波光随着他的动作跃动,起伏不休,若蜿蜒数千里的山河上的碎金。 “我那是一时情急...”她不服气的争辩, ”你那是鲁莽”辞凤阙墨色长眉紧蹙,眼中泛起冷冽的霜色,“若不是我提前在玉林风台布下暗卫,你以为单凭你一人,能从淬了千年蛇毒的暗器下全身而退?怕是此刻早已横尸荒野” 话音未落,瓷碗重重搁在矮几上,溅出的药汁在梨花木桌面晕开深色痕迹。 曲红蕖被他这般不留情面的教训,心中不由得有些委屈,若不是知道他这些日子为此忧心,她才不会傻乎乎冲上去抓人呢,她微微,红了眼眶.将脸埋进床头不说话了。 辞凤阙广袖垂落,袖口山河暗纹随着动作流淌:“喝药。” 他语气清淡,指节却轻轻叩了叩碗沿,溢出的药香混着松烟墨味,莫名让人安心。 "不敢劳烦城主" 红蕖玩弄着袖子上的淡粉色流苏,噘着嘴闷闷道,伤口却疼的厉害。 “生气了?" 瓷凤阙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不觉微微扬了扬眉头,:“不过是说你几句,就生气了?” “我哪里敢生城主的气!我可没这资格." 她扔是有些气鼓鼓的。 “别再说孩子气的话,快趁热将药喝了..难道你想半年不能下床?” 曲红蕖想了想,的确也没什么必要为难自己,便板着小脸将药接过来,咕嘟嘟一口气喝完,又皱着脸小声道,:”好苦” 辞凤阙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块蜜糖,:“枇杷蜜熬得,尝尝” 曲红蕖接过他手心里的蜜糖放在嘴里含着,果然入口清甜。又听辞凤阙在耳边叮嘱道,:‘这些日子不必会焚镜门了,就待伤好了再回去’ “嗯…………”.不知为何、她心底暖暖的,甜甜的,小脸看在他清涟幽邃的眸子下,竟然不知不觉的泛起红晕, “你要走了?”见他起身,她下意识的问道。 “还有事?”他从容回过身来,沉香萦绕在他腰间的那一抹玉带上,带着几抹异香。 “……没、没什么……” “好好休息,有事情就唤心儿” “嗯!” 又过了三日,辞凤阙回来走到红蕖房间门口,里面却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他不由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她都还醒着。 他推开门,走到她床边,淡粉色的帷幔内,鬓发凌乱的少女正在里面不安地翻滚着,小手在肩头上不停地挠着,肩头上的苯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抓的溃烂。 “心儿,这是怎么回事?” 心儿急忙跑过来,怯生生道,:“奴婢方才已经看过姑娘了,也让姑娘别再抓了,可是姑娘只是一个劲的喊着痒得难受,不肯听奴婢的,方才已经喝了药……却又吐了……” “不是已经开了止痒的药” “姑娘说那药在皮肤上痛的很,不肯让奴婢抹药,只说是自己来……方才奴婢发现原来姑娘将那些药瓶都藏在了柜子下面……” 心儿将刚在柜子下面发现的一个小药瓶小心递给了辞凤阙。 “这丫头这么大了,还和个孩子一样……”辞凤阙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的小手又不安分的朝着伤口,:““别动。” 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掌心贴着她guntang的皮肤。 “放开我……好痒……” “听话!” “不要!!”她只觉伤口处仿佛万蚁噬心,浑身都痒的难受,只是拼命闹着,偏偏辞凤阙却不让她如愿,她只是在他怀里又哭又闹.烧的迷迷糊糊的不停叫道,:"放开我...好痒…………放开我……” “安分些。” 辞凤阙将她的手按在枕边,另一只手取过药瓶。青瓷瓶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倒出的药膏却带着温热的药香。他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在完成每日既定的课业,唯有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 “不要!” 曲红蕖突然翻身,带翻了床头的铜炉。沉香混着药味在屋内炸开,她guntang的额头抵在他心口,挣扎间扯落了他束发的玉冠。墨发倾泻而下,与她凌乱的鬓角纠缠在一起。 “曲红蕖!” 他蹙眉紧紧按着她不肯安分半分的身子,紧紧蹙起眉头。 “放手!好痒!”她浑身瘙痒难耐,却被他恩的动弹不得分毫,气的快哭了起来,小手胡乱挥动,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牢牢按住肩头,力度重得像是要将她钉入被褥。 “…………” 炉烟袅袅,当心儿又取了新的药膏回来时,不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一向清贵不可亲近的城主,此刻那清雍的衣襟被扯得敞开,露出半截锁骨,墨丝凌乱的披散下来,腕间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而他怀中的那个少女还在不安分的哭着扑闹着,青瓷药瓶滚落在地,药汁泼洒在梨木地板上,混着打翻的香炉灰烬,在烛火下泛着暗红,看上去甚是狼狈。 三更漏壶的水痕漫过第三道刻线时,曲红蕖终于在辞凤阙汗湿的衣襟里安静下来。她闹得出了一身汗,烧也退了下去,才在他怀里渐渐睡了去,那白嫩嫩像个小兔子的脸蛋上海楚楚可怜的挂着两滴嗔怪的泪珠在烛火中轻轻摇曳。 那日之后,辞凤阙每日午后都会来到她房间里,亲自给她伤口上药。 “嘶……好疼~~~城主,轻一点……” “别动” 他重重摁住她不老实的肩膀,手指缓缓推下她肩头的衣服, “呜,好痛,我……我自己来……城主,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你若是肯乖乖让心儿给你上药,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辞凤阙黑冷着一张俊脸,将一勺药膏缓缓涂抹在她溃烂脓肿的伤口上,尽管尽力减轻她的痛苦,但每一下触碰还是让她的身体因剧痛而颤抖。他拧起好看的眉头, :“是不是昨晚又偷偷挠伤口了,一定要我用绳子绑着你手睡觉?” “嘶……痛……痛嘛……不要抹…………” 剧烈的蜇痛让她浑身发颤,却逃不开他的禁锢,忍不住小嘴一撇,委屈的哭了起来,:“放开我……呜呜……” “别动!” 她哭的呜呜咽咽的,却没有放弃挣扎,整个上半个衣衫都近乎垂落了下来,青丝凌乱的披散下来,满面粉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辞凤阙素来注重整洁,此刻他的衣衫也被她在不断的挣扎中扯得一片凌乱,一时间两人都不由气喘吁吁,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桃花龙倚在雕花门边,鬓边桃花簪随着动作轻颤。 他今日穿着绣着海棠春睡的绯色云锦长袍,肩头上绣着一大串娇艳欲滴的海棠花,绯色丝线绣就的花枝攀过肩胛,恰似春日里最浓烈的那抹桃色。 他有些吃惊地正大了嘴巴,鬓发边的桃花似乎都因为太过惊讶而深了几分。 “你来的正好!!他!!!他欺负我!!!!” 趁着辞凤阙分神,她急忙一把推开他,跑到桃花龙后面躲着,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叫道。 “那我们不要理他,我们去喝酒好不好?”他帮她拢了拢衣衫,又亲昵的理顺了她的发丝,亲切笑道, “好啊!我想去‘风月阁’喝十一娘酿的桃花醉!” 曲红蕖立即蹭掉了脸上的泪水,目光一亮,急忙点点头。 “不准去” 辞凤阙冷声道。 “为什么?!” 辞凤阙抬手整理歪斜的衣襟,目光却牢牢锁在曲红蕖沾着泪痕的脸上,“你伤口化脓未愈,一滴酒也不许碰。” “我…………” 曲红蕖不甘心的想争辩,却被桃花龙打断了。 桃花龙笑着拢起她散落的发丝,替她系好滑落的衣带:“红蕖乖,等伤好了,我陪你喝个够。” 他无所谓的拍了拍曲红蕖的肩头让她放松,随即微微正了神色,朝着辞凤阙道, “我还有其他事要与你说,我们出去谈” 一炷香后。辞凤阙立在玉林风台的飞檐下,广袖上的山河暗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与对面那人衣袂间翻涌的桃色形成鲜明对比。 “你要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我也有事情要说,日后若无必要,不要来找她” 辞凤阙淡淡说道。 桃花龙流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促狭笑道,:“为什么?是怕我说出什么你不想让我说的话?” 他淡粉色衣裳在月色下流动着如水的光泽,袖子上那一朵精心绣上去的海棠花纹大而饱满,层层叠叠的花瓣带着撩人的香气,张扬中带着令人不敢小觑的压迫感。 “…………总之,你理她远一点”辞凤阙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并未理会对方眼底那抹戏谑。 桃花龙脸上的笑容艳若牡丹,却有丝毫矫揉造作或脂粉之气,他潋滟的眸子盯着辞凤阙,仿佛早已洞察一切。:“你这么关心她,究竟是出于好心,还是因为火神鸟需要她的血,所以你不想再出更多闪失?” “…………” 他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在虚空中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画着什么无形的图案。他的面容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但那双眼中透露出的嘲讽之意却愈发浓重。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戏谑, :“不如,命人在这里打造一个金笼子把她关进去,随取随用,既保血源无虞,又省得她闯祸” 辞凤阙没说话,只是面色冷的吓人,清明的眸子里渐渐笼罩上一层暗影,阴沉得让人窒息。在他眉眼之间,似乎有阵阵闷雷交错纵横,虽无声响,却仿佛能看到隐隐的暗紫色的雷鸣电闪在其间闪烁, 良久,方听见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一个字裹挟着刺骨寒意,惊得远处湖面的游鱼纷纷沉入水底。 ps:大家喜不喜欢青龙城主